余有年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诚心说道:“当然好啦,最好做一世。”
十三郎在旁边打了个冷颤,指了指电话用嘴型问:“你爱人?”
“爱人”这说法一点也不符合余有年的年纪,可这段时间他泡在旧时的戏剧氛围里,没觉得过时或者甜掉牙,很爽快地点了点头。
十三郎送余有年到门口,把手搭到学生肩上捏了一把,郑重道:“记住,‘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余有年愣了愣,然后朝十三郎深深一鞠躬。十三郎受不了他这样子,连忙抬手把他扳直,又示意他电话还没挂断别让对方等着。余有年转身看了看电梯和楼梯,最后选择了不会断开通讯的楼梯。
通话续起,全€€莫名委屈起来,小心翼翼地说:“我刚被记者问到戒指的问题”
余有年脚步一顿,转眼又继续下楼。“那你怎么回答?”
全€€今天有个电影座谈会,余有年是知道的。至于那戒指,全€€戴上去后除了拍戏需求,平时没摘下来过,余有年也是知道的。
座谈会虽然不是严肃的活动,但出席的大媒体不少,有普通人提问交流,也有媒体记者问。全€€回答完几个意料之内的学术问题后,一个娱乐媒体记者举手,语调高昂似乎想要带动现场沉闷的气氛:“全老师,在问跟电影相关的问题之前,能说点题外话吗?”不等全€€换个表情,这记者便单刀直入:“最近你总是戴着同一枚戒指,是不是好事近了啊?”
人的脸部看上去好像就那么几块肉,但其实细分之下远比表面复杂,否则不会牵动丝毫神情就霄壤之别。全€€似怒非怒,仿佛没动一根汗毛但又像换了张脸。他晾着那记者,拧开面前的水瓶安安静静地喝了一口。主持人赶紧出来圆场,全€€却把水瓶移离嘴边压了压手,示意主持人稍缓。
万众瞩目的人用戴着戒指的手举起话筒,不慌不忙地对记者说:“下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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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海十三郎》杜国威(编剧)古天农(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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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番外2
“你就这么回他?”余有年问。
全€€像吃了软骨散一样应了一声。
“他什么反应?”
“忘了自己后面想问什么。”
余有年笑声太大,回荡于楼梯间把自己吓了一跳。等他笑完现全€€一直没说话,他敲了敲扶手,“你是怕我说你,还是怕他们牵扯到我?”全€€还是没说话,余有年猜两者都有。“不会说你,是他先问起的,你的私事你怎么回答都行。而且你看这么多年了,也没几个敢光明正大写我俩的,估计这次也差不多。”
还有一层楼到大堂,余有年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说:“琪琪,这没什么好担心的。”
防火门比其它门要结实,余有年费了点力气推开,外面是光亮的大堂。他深呼吸一口没被困住的空气,听见全€€轻飘飘又捧着全部心意地喊了他一声“有年哥哥”,没再说别的。
刚好电梯门打开,里面一个小孩被母亲牵着走出来,小孩仰着脸睁大一双困惑不已的眼睛问:“妈妈,你和爸爸总是吵架,那你们为什么要结婚?”
母亲被问得有些茫然,回答不上来,直到走出大堂才喝道:“你懂什么呢,以后别问这种问题!”
余有年看见那位母亲手上已经不戴婚戒了,而他自己那只正散着不易察觉的暖意。他对着电话说:“我也是。”
两人戴的是订婚戒指,求婚是几个月前求的,过程一点也不浪漫,甚至有点好笑。
《南海十三郎》早在几个月前放消息要选演员,余有年看过舞台剧和电影资料后颇感兴趣,但碍于选的是主演,他不想给剧团招来麻烦,和全€€提过一嘴便没有下文。结果有一天选角的负责人打电话来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去试戏,他才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你跟人家团队说了什么?”余有年逮住拍戏期间在酒店休息的全€€问,没有一点探班的温情。
全€€这次接的是一个糙汉的角色,可他怎么晒也晒不出导演要的肤色,最后只能靠化妆把脸和身体抹黑。他下戏后急着回酒店,妆没卸就蹬上保姆车,在狭小的空间里草草拿卸妆湿纸擦两下,擦得脸东一块白西一块黑。余有年把人拉到浴室洗漱台上坐好,给那张花脸仔细打上卸妆膏,边伺候边审问。
全€€怕东西跑嘴里去,只咧开一条缝:“我只说你感兴趣,他们要是不介意就让你试试。”
全€€的胡渣刮得余有年手痒。后者听明白了,剧团不介意他之前搞的风风雨雨。“我答应了,等他们那边准备好我就去碰碰运气。”
全€€的脸搓得差不多了,他跳下来捧水洗脸。一旁的余有年递着毛巾但他没接过,只顾着把人搂到怀里轻声说:“不是碰运气,只要你努力,这就是你的。”
然而全€€万万没想到,余有年努力到几天不洗澡,蓬头垢面得出门连狗仔也认不出来,只为体会“十三郎”跳车后疯掉又穷困落魄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