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见一来就上了红糖水,自己不好意思喝,只将其中一碗推向小外甥,经老太太劝了后才端着自己那份尝了一口。
甜,喝一口整个嘴里都是甜的。
虽然比不上供销社买的正宗红糖,但是有这种甜味儿也不错了,像是农家做出的土红糖拿出来卖的。
乡下不像城里,物资缺乏的大背景下,吃国家供应粮的城镇市民想花钱买东西都买不来,而乡下百姓本就自产各种各样的原材料,总有法子偷偷做一些,在私底下买卖流通。
这也是他把孩子带回来的原因之一了,在乡下总能找到一口吃的活命,待在城市里却只能一天饿过一天,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等到上头的救济粮。
“族长大伯呢,是不是来的时间不太方便”
红糖水喝完,还没见到老族伯的身影出现,李林有点坐不住了,以为是他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了人家。
老太太赶紧把人留住,说道哪有啥不方便的,老头子就在屋里做正事呢,不然早出来见他了。
“你要是着急,就跟我进去看看吧,我瞅着也快完了。”老太太慈祥地说着,带路去旁边的屋子。
李林起身拉着小外甥跟上。
他确实有点着急了,孩子晚饭还没吃,领到口粮还得赶紧回去做一顿,再耽搁下去就到半夜了。
好在宋长兴喝了红糖水,还没感觉到饿,睡了一下午,这会儿十分精神,紧紧跟着李林左瞧右看。
隔壁屋子里香烟袅袅,空气中散着薄荷燃烧的清香,老族伯手持三根李家村牌供香,对着前面神翕上头的一尊牌位拜了又拜,嘴里还念念叨叨着什么。
老太太撩开帘子走进来,习以为常地站到了一边,不打扰到老族伯拜神的举动。
李林舅甥俩站在门口看着这样烟火缭绕的一幕,齐齐睁大了眼睛,表示难以置信。
刚才还说是在屋里做正事,原来所谓的正事就是在这儿搞封建迷信活动,拜神烧香呢。
李林在这一刻不知道该说点啥,听说村里都在拜神,早晚三炷香十分虔诚,只是没想到德高望重的老族伯也是其中的一员。
怪不得之前对他思想教育时能那么卖力。
宋长兴同样被震撼到了小心灵,因为他之前亲眼见过偷偷搞这种事的邻居被一群凶煞的人拉走,再也没回来。
那段时间,他住的地方周围被这样的事牵连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他曾跟着人群去到街上,亲眼看到一个据说是神婆的老妇人被一把火烧的半死不活,那种画面凄惨无比,深深印在他幼小的脑海里。
再一次在这里见到,宋长兴控制不住浑身的战栗,挣脱开李林的手,转身就跑。
“长兴,回来”李林及时拽住人,被他挣开,却也没再跑远。
他躲在帘子外,惶惶不安地伸头往里瞧。
李林松了口气,老族伯那边也已经将晚上例行的三炷香拜完了。
“族长大伯,这么晚还上门打扰真是不好意思,我来领一下这月的口粮。”李林勉强笑着递出了自己的粮本,对于刚才看到的那事故作不知。
有了在李老头家遇到的那一出为先,李林已经自觉学乖了。
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不要看到什么都大惊小怪,不光得罪人还在乡亲们面前显得他多蠢似的。
迈出这一步是多么的艰难啊。
需要忘记他自己心中的信仰,暂时当个睁眼瞎,对于一切诡异不合常理的事情视而不见,只当没看到罢。
不管李林此刻心中如何惆怅,老族伯心情不错,乐呵呵地摆手,没接他的粮本。
“既然回来了就是咱们李家村的人,我就按照成年劳力一天的饭量给你粮吧,至于你外甥”李老头迟疑。
“您看我能在咱村里给他落个户吗以后等他长大就是咱们村的壮劳力了。”李林伺机接话道。
黑户没吃没喝没保障,以后也没啥前途,得先给孩子弄一个身份。
本来没有派出所开的户口迁移证明,想在生产队上落户是不可能的,但是有李林的关系在,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他又提前在县医院让领导开了宋长兴是他外甥的证明条子,这下也不是不能通融通融。
老族伯答应下来,拿上小本本叫上几个人带他去仓库搬了两袋粮食。
一袋玉米棒子,一袋大红薯,就是他们舅甥俩这个月的口粮了。
扛着粮食临走前,李林忍不住问老族伯刚才他在屋里拜的是哪路神仙。
一起帮着搬粮食的老族伯儿子当即转过头来,跟看傻子似的看向他,好像他问了多么愚蠢的话题一样。
老族伯非常和蔼地笑。
“还能拜谁,当然是咱们村的小仙女,早晚三炷香,我一顿都没落下过。”语气十分骄傲。
老族伯儿子站在一边挺了挺胸膛,一脸与有荣焉,不是一般的自豪。
李林“”果然有毒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