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儿猛地停下,睁大眼睛看向她“那怎么行,大小姐您只身一人,怎可在外头过夜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有碍声名。”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你不说,自然不会传出去。”简轻语在镜中对她眨了一下眼。
英儿着急“奴婢自然是不会说的,可您一个人出门,奴婢实在不放心”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动作快些,只梳个最简单的式样便好,也不必戴太多珠花装饰。”简轻语难得如此坚定。
英儿见状不敢再劝,只好忧心忡忡地为她梳头。
简单的式很快便梳好了,简轻语看了一下,比起相亲宴那日多了分稳重,倒也还算合适。她满意地点点头,去衣柜前斟酌许久,最后选了件暗红色衣裙。
换上衣裙后,她本就精致的五官被衬得愈大气,皮肤更是如雪一般白皙,英儿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但惊艳之后,便是浓郁的担心。
“大、大小姐,您确定要这样出门吗”英儿的担心掩盖不住,“虽说京都治安极好,可您这样也未免太”招人惦记了些。
简轻语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胳膊“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说罢,她便扭头将桌上的冰镇绿豆汤一饮而尽,不知是因为喝得太急,还是因为泡了太久冷水,一碗汤下肚后,小腹突然有些坠。
她没有多想,简单用面纱蒙了脸后,将地上的木盒捡起后,又将刀鞘从衣柜里取出来,抱在怀里用宽袖遮住,如临大敌地绷起脸“走吧,送我到后门。”
“是。”英儿应了一声,便低眉顺眼地跟着简轻语往后门去了。
此时夜色已深,路上没什么人,主仆二人很顺利地往后门走。英儿跟在简轻语身后,好几次想看清她怀里抱的是什么,但因为天色太暗,怎么也看不清。
很快到了后门处,英儿将简轻语扶上马车,再三叮嘱要小心后才放下车帘。车帘放下的瞬间,简轻语怀里的东西露了出来,英儿猛地睁大眼睛,等马车走远后才开始震惊
方才大小姐怀里那东西是绣春刀的鞘吧
还未到宵禁时间,街上就已经没什么人了,马车畅通无阻地跑在青石板路上,车轮碾过石缝出吱吱的声响。
简轻语抱着刀鞘看着马车外,马蹄声仿佛踏在她心上一般,咯噔咯噔地叫她心慌。今日去这一遭,希望能得到个好结果,也希望明日一早她能活着回侯府。
想到6远冷峻的眉眼,简轻语叹了声气,只觉得希望渺茫。
没了行人阻碍,马车跑得很快,只是在快到目的地时突然停了下来。
“这位小姐,前面不远便是6府了,小的实在害怕惊扰贵人,还请您辛苦几步,自己走过去吧。”车夫讪讪开口。
简轻语嘴角抽了一下,撩开车帘现还隔着上百米,但看车夫一脸紧张,到底不好为难他,应了一声便下车了。车夫连连道谢,待她一站稳立刻拉起缰绳就跑了。
马蹄声逐渐远去,长长的一条路只剩下她一个人,远处的府邸大门威严,上头挂的两盏红灯笼血一样鲜艳,四下里寂静无声,仿佛连风都不敢大声。
简轻语盯着大门看了许久,最后表情凝重地朝前走去。一步两步,仿佛在走她的轮回之路,越走越叫人想逃。
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绷着脸走到了大门前。
“敲门吧,与其被动等死,不如搏一搏。”简轻语小声嘀咕几句,最后艰难地抓住了门环,只是还未等扣响,里头便传来了说话声,她心里一激灵,下意识地躲到了拐角黑暗处。
沉重的大门打开,出了吱呀一声长响,两个小厮从里头出来,待将门重新关上后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话
“大人今日当值,怕是到子时才回来,眼看着要下雨了,你待会儿记得驾马车去接他。”
“不是有车夫么,何必叫我再跑一趟。”
“不知好歹,这是叫你在大人面前露脸呢你知不知道”
脚步声远去,声音也跟着远去,简轻语伸着脑袋看了看,见人已经走没影了,这才重新回到大门口。
6远子时才回来简轻语思索一瞬,决定暂时还是不要敲门了。
夜太漫长,初夏的天气转瞬即变,突然就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简轻语躲到屋檐下,看着雨水顺着房瓦往下滴,最后汇聚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水坑。
雨没有停歇的意思,身上的衣裳仿佛都因此变潮了,简轻语抖了一下,倚着门坐在地上,抱紧了刀鞘试图取暖,然而刀鞘也是冷的,咯在怀里冰得人心慌,小腹也跟着隐隐作痛。
就这样浑身不舒服的情况下,她竟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雨愈大,空气变得更凉,简轻语将自己缩得更紧,抱着刀鞘睡得香甜,就连由远及近的马蹄声都没吵醒她。
“大人,门口似乎有个姑娘,还抱了个刀鞘”车夫将马车停下后迟疑开口,看着小姑娘怀中露出的刀鞘一角,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马车里静了一瞬,半身修长的手指将车帘撩起,疏离冷峻的长眸看向小小的一团,眼底一道暗光流转。&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