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江年宴才放开她,但薄唇仍旧贴得很近,“他现在只是不敢跟我撕破脸。”
虞念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江择。
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江年宴眼睛尖。
虞念想说的话就在齿间转悠,最后还是吞下去了。她想问江年宴该怎么办?如果江择一直这样的话又该如何?
可这番话在没倒出来之前就被理性压下了。
问江年宴该怎么办吗?
他要她一年,说白了就是暖床的,本就上不了台面,他完全能做到滴水不漏度过这一年,至于江择怎么想,她该怎么办跟江年宴能有什么关系?
虞念轻轻一摇头,说了句没什么。
江年宴盯着她的脸,没说话。
“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退婚,是江择死攥着联姻的借口不放,又有江老太的肯。”虞念说到这儿,轻轻补上了句,“所以你要求我跟他断的干净,我能做到江择做不到。他是为了利益,如果真要他死心也不是没办法。”
江年宴微微一挑唇,“再找个门当户对的。”
“这样的门户也不算难找。”虞念敛着眸,“就算虞家正盛时其实也是高攀了江家。”
江年宴笑了,重捻起她下巴,“你是有心眼的。”
虞念微微一抖。
再开口时多少有点不自然,“我没明白你的话……”
这一次她看见了他眼底深处的笑,诱惑迷人。
可哪怕是这般笑,她还是没能读得懂他的心思。
江年宴反问她,“是真不明白?”
虞念一颗心被揪得老高,末了在他的注视下承认,“是,我是想请宴少帮忙。”
“‘帮忙’这两个字美化了你刚才的意图。”江年宴轻笑,但听嗓音不像是生气。
虞念使劲抿了抿唇,虽然实话可以说,可说得太实在终归是对她自己不利。她松开唇,轻语,“宴少认为我在博你同情?我是挺希望宴少能帮忙的,毕竟我不能左右江老太的决定,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跟江择彻底断了联系不是宴少您希望的吗?但您也清楚,别管外界怎么看,只要江虞两家任何一方不点头,这层联姻关系就总是断不了。”
“当然,宴少也可以不用趟这趟浑水,毕竟咱俩现在的关系……”她顿了顿,心头紧了紧,“宴少的确是可以不被这层关系所扰。”
江年宴盯着她,突然问,“咱俩什么关系?”
虞念抬眼打量他,见他似乎肃了神情,一时间无法判断他问这话的真正意图,是在提醒她吗?
她张了张嘴,许久,艰难说,“只是你的……床伴。”
终究还是她奢求了。
她的第一次是给了他,她以为他会多少……动容。
虞念垂眸。
呵,那一层膜很值钱吗?
江年宴没说话,沉默盯着她。
虞念不想谈这件事了,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一方面要求她跟江择断干净,一方面还放任江择对她死缠烂打,看着她深受折磨才是他最大的快乐啊。
“虞念。”江年宴开口了。
他嗓音低而沉,落在静谧的夜里总有种蛊惑之意。
虞念的肩头却是轻轻一颤。
江年宴从未这么叫过她,之前是唤她为小姐,现如今会用讽刺口吻叫她虞小姐,只有昨晚在床上时他唤了她名字,虞念、虞念……
哪怕情欲深重时,这两个字从他唇齿中出来也是好听,那个“念”字会似轻叹,低低的,微微拉长了音。
她下意识扬脸看他。
江年宴问,“为了虞倦洲的前途你答应在我身边待上一年,跟江择退婚呢?”
“什么?”
“跟他退婚只是因为我的要求?还是,”他伸手捏高她的下巴,命她直视他的双眼,“你真正是为了他?”
虞念眸波一颤,嘴唇微启却没说出什么来。
江年宴压近她,一字一句,“你是在利用我?”
“我没有……”虞念马上否认。
江年宴打量着她,语气森凉,“当初你为了虞家利益同意跟江家联姻,是很清楚知道你父亲会将交椅给虞倦洲,你为了给他铺路可谓是尽心尽力,甚至请愿搭上自己的一辈子。现在呢?知道江家不稳,江择未必是你能靠得住的良人,所以你一早就有了退婚的念头,只不过打着我要求你这么做的幌子行事。虞倦洲许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