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学校还是社会都不至于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冉董,你赠予给洪钦的每一份礼物都有记录吗?”
“你什么意思?”冉津脸色大变,“难道我给后辈关怀还给错了?小吴总,我答应好好配合,不代表接受你全部的质疑。”
吴漾微笑:“那不如就谈到这?”
结束来得猝不及防,冉津将起的愤怒就那么僵在脸上,饱满的双颊微微颤抖,良好的社交礼仪不允许他在这刻反目。
“我——”
这时,休息室的门从外敲响,不等里面应答,来者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像在加温不断的油锅里洒进了一掬水。
剑拔弩张的氛围陡然热切起来,无形的刀光剑影仿佛在经理人面前不断交锋,紧张得他不禁咬紧腮帮子,心道这位冉氏少东家的气势磅礴,居然要去压小吴总一头。
“这位是……?”吴漾的疑惑不似装傻,好像真不认识。
面对情敌的挑衅,冉鸿也乖张起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不经意露出腕上价值百万的手表:“我是冉鸿,这位想必就是最近调来负责侦查程叔叔案子的吴警官,素未蒙面,久仰大名。”
敌意就在这瞬间迸发,两个人的眼神都在暗自较劲。
冉鸿的不爽更多一点,吴漾离程淮书太近了,仿佛只要他乐意就能张开双臂拥对方入怀。
以往不允许旁人近身的程淮书居然默许着,显得遵循游戏规则的他像小丑,那些对程淮书的克制全成笑话。
真正少爷做派的冉鸿对身边所中意的人或物都有超脱自然的占有欲,更何况程淮书还有个前任未婚夫的关系在,这等场景让他感觉到背叛,差点当场拉上人出去好好谈谈,好在及时注意到冉津的眼神,立即收敛了。
吴漾从容不迫的接招:“能让冉少爷有所耳闻是我的荣幸。”
察觉到程淮书小有动作,他立即低头轻声问:“怎么了?”
用指腹不经意擦过程淮书扬起的脸颊,自然亲昵,好似肢体接触早成两人间在正常不过的事。
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的冉鸿眸光晦暗,说不出的嫉妒,他没资格阻止两人的互动,只得眼睁睁看着。
程淮书眼眸低垂了片刻,再抬头仍旧清冷不近人情:“什么时候走?”
冉鸿来了,这场会面就该到此为止。
再继续下去也没意义,父子两同台,默契会成为最好的掩护。
哪怕他不开口,吴漾也会主动结束,可这个时间点,由他来说离开,一切戏剧化起来。
休息室不大,程淮书也没太过刻意压低声音,在场的不是聋子都能听见,冉鸿的脸顿时落了下来,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淮书。”
这声喊饱含万千柔情,是棵树都得成精的程度。
吴漾搭在程淮书肩头的手微微收紧,捏到掌心下嶙峋的骨肉,流露出浓烈的不情愿。
在人前做戏让步到这份上够证明吴漾的不同,程淮书不可能无底线。再者,他有话想和冉鸿说,不能让吴漾听的那种。
“你和冉董谈谈合作的正事,我去去就来。”
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制住了要作乱的吴漾,男人很懂要适可而止,真把他惹恼了干脆掀桌,谁的面子都不顾。
那就得不偿失。
尽管还是不赞同,吴漾没再阻止他随冉鸿离去,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前,他收回目光看向静静观察良久的冉津,扬唇一笑,对经理人使个眼色:“冉董,请。”
冉津要笑不笑的:“小吴总这么配合?”
“没办法啊。”吴漾伸开两条过长的腿,骨节分明的手搭着膝盖,无奈里带着宠溺,“我家家规有一条就是得听老婆的话,不好违背。”
冉津眼里闪过一缕精光,竟不知他对程淮书喜欢到这地步,还没结婚先给了对方最高级别的待遇。
看来,程治的案子非破不可。
走廊中央分岔路口有一条直抵透明阳台的路,在夜晚不明亮的灯光下,那方寸之间的天地静谧独立。
程淮书和冉鸿很默契朝着那边走过去,期间没有任何交流,直到阳台玻璃门被关上。
“你对他很宽容。”
这句试探实在过于委婉,稍微正直的人都不会往情爱上想。
程淮书不知道是什么让冉鸿在他面前学会了温顺,连问话都小心翼翼,这实在不像冉鸿强势做派,让他毛骨悚然,不禁正视起低头很委屈的大少爷。
“哦,我以为你会直接问我是不是和他上床了。”
“不、没那个意思。”
被他直白点破的冉鸿想起之前两人争吵的起因,是程淮书为了得到程治案线索第一次去酒会,认识陌生人。
冉鸿知道后和他大吵一架,脱口而出是不是为查案什么地方都能去,包括别人提上床。
时隔一年多,回旋镖扎在冉鸿身上,疼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是想和我讨论吴漾,那就大可不必。那是我和他的事,至于我和你,上次应该说得够清楚,不用我再重复。”
“你到底在想什么?”冉鸿问,“他彻查程叔叔的案子是职责所在,我能理解,那你和他一起审问我爸是在做什么?”
“审问?”程淮书让这两个字逗笑了,“抱歉,你派来跟踪我的人没告诉你,两年前我就离职了吗?”
因此,他没资格也没权利担得起这么重的两个字。
冉鸿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当即明白他今晚会出现在这里恐怕也不是自我愿意,内心对他的抱怨顿少,可还是在不断冒酸水。
“是他故意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