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伤口早已经渗出血,伤口有些微微白。
许陶只平静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知道了自己的伤势便收回视线。
他这点伤口也用不着上止血草药,许陶将伤口附近的血痕擦掉,便要单手敷上玄辛花。
“我帮你吧。”谢宴川出声开口道。
闻言,许陶使劲摇摇头:“不要不要,你再动等会儿伤口又撕裂了。”
他歪了歪脑袋,对谢宴川开玩笑道:“再撕裂开我帮你上药,你就这么麻烦我么?少折腾点我吧。”
但他这话说完,还是怕谢宴川下次换药时怕麻烦自己,一个人偷偷换了,便又道:“好啦,我没有嫌你麻烦,只是伤口又裂开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好呢?你不痛吗?好好养伤,不要乱动啦。”
许陶真是不知道小七怎么天天说自己不爱惜身体,分明谢宴川才是最作死的那个,都这个情况了还想给自己上药。
听到他的话,谢宴川闭了闭眼,许陶实在太平静了,和他沦落到这里也没有任何的埋怨,反而竭尽全力替他找到疗伤的草药。
谢宴川从生下来那一刻,他显贵的家世就注定了他这一生必然会站在高处。他懂事得极早,方才几岁的时候,一些比他年纪还大上几十倍的人在他面前也和颜悦色到卑躬屈膝的地步,那是他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自己手握着的权柄。
即使他只有几岁。
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想做的都已经做到,后悔这种懦弱的情绪从来没有出来在他的人生当中。
但此刻他确实感觉到了这种陌生的、怪异的情绪。
大概是许陶明明自己也脸色惨白,脸颊边留着汗还要温柔地照顾他的情绪,让他不可抑制地回想起被自己刻意遗忘的两个人的曾经。
那时他的精神海暴乱已经到了再不及时找一个高匹配度的人进行精神抚慰,就只剩下几年寿命的严重程度。
在医生诊断过后,谢宴川便让邹平在匹配系统上找到一个和自己高匹配的人。
匹配系统上没有匹配人的照片,谢宴川不知道那个叫许陶的人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比自己小了七岁。
他将许陶在匹配系统的信息给陈节骁,让他去查许陶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之后便没有再管。
陈节骁将报告给他时,他也只是匆匆扫过几眼,看到了照片上自己未来结婚对象的样子。
很没有精神,看起来并不怎么开朗。
但也没有多关注,确定了许陶是个可以结婚的对象,他便把事情都交代了杨启思去办。
那天杨启思来告诉他许陶到了的时候,他确实是不太记得这个许陶名字了,需要仔细想想才能想得起来。
毕竟他一天要见的人、需要打交道的人太多了。
许陶第一次帮他做精神抚慰是出乎意料地温柔,和他了无生气的外表不同,他做精神抚慰时专注且尽力,似乎替他做精神抚慰是最重要的事情。
谢宴川有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不介意把自己的东西同时分享给许陶。
毕竟他和许陶是伴侣关系。
他对许陶关注、在意,他觉得可能是出于他的掌控欲,许陶替他做精神抚慰的那一刻,他把许陶划归为自己需要分出心神照顾的人、是自己的所有物。
他游刃有余,毫不吝啬地给予,可是许陶想要的实在是太少了,不过他也不是很介意。
他给了就够了,许陶想不想要就随便他吧。
对于许陶,谢宴川这时突然觉自己似乎总是高高在上的,这种高高在上刻在他的骨子里,对许陶虽然有所收敛但偶尔还是会流露出来。
直到此刻,他突然知道了,那天晚上他问许陶想不想去中央研究院,许陶为何拒绝为何不吃晚饭了。
看着许陶温和的笑,一股陌生的情绪像毒蛇般缠住他,他难得地感觉到后悔的情绪,他有些艰涩地开口:“许陶,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