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吧。”程枫看关洛捂着肩膀倒在床上忙问:“我,我没用劲儿啊。”
关洛笑嘻嘻地说:“知道你没用劲儿,要不然我这膀子就麻了,没看出来你身手这么好。”
程枫笑笑坐在床边的地上说:“是你让我的。”
关洛起身坐在床上,程枫就坐在自己腿边,刚才一阵急斗,他半长的碎发有些凌乱,看他仰着脸看自己,脸上带着令人心动的微笑,关洛伸手拢了拢程枫额前的头发,却又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顶说:“你的头发真软。”
程枫看看关洛头上的短短的青茬说:“我也推了吧,这头发是不是有些长?”
“别推,我以前没这么短,可是每天练功都湿嗒嗒一绺一绺的,烦了,所以就推了。你这样挺好的。”关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程枫清瘦的脸庞配上半遮住眼睛的碎发,抬眼看自己的时候,那表情那眼神让人忍不住地怦然心动。两个人默默地坐在屋里听音乐歇息。
关洛送程枫下楼的时候,龟仙人已经去睡了。寂静的夜里,两个人并排走着,月光将影子在身前拉的瘦瘦长长,程枫悄悄的歪头让两个影子的头紧挨在一起,自己为这个小把戏抿嘴笑,搞得关洛迷茫的直问他有什么好笑的。
“到了,你回去吧,就这么几步路,都说不用送了,我又不是女孩子。”程枫鼓着腮帮笑笑。
“反正我也没事儿,溜达溜达,行,你进去吧,家里人等急了吧,忘了让你打个电话了。”关洛这才想起来有些内疚。
“没事儿,家里没别人。行,那我进去了,你也回去吧。”程枫说着,打开大门,关洛忙把他的自行车搬进门槛。程枫把两扇大门慢慢的关上,看着还站在门前的关洛说:“回去吧,有空找我。”关洛点点头,笑着摆摆手转身走了。程枫把大门关上轻轻的倚在门上闭上眼睛,嘴角慢慢的绽开微笑,睁开眼睛一抬头,二楼的灯亮了,窗前站着孟川,程枫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僵住,低下头快步走进屋里。
、风起
孟川出国回来后整理了一些随身的重要物品带了过来,本来想去接程枫早点儿回来,可是想起他说的话就没去。陈童坐在一边儿眼看着十点多了程枫还没回来,孟川不问,他绝对不说话。
孟川走到自己书房的桌子后面,地上放了一个小保险柜,从里头拿出来一个方形的盒子,半刊报纸那么大,深黑色的木材,盒盖上面浮雕着一对伸展的羽翅。孟川坐下把木盒放在膝上打开,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幽暗的月光,可是盒子里的东西熟悉的像自己的手。
一个千纸鹤,孟川拿出来轻轻展开,纸上生拙的字体:哥哥,今天师傅说我表现得好,教我折这个。这是出事后程枫第一次送东西给自己,那时他十二岁,几乎不说话。孟川逐字看了半天,熟练的把纸折成纸鹤的形状放了回去。一个扛枪的小锡兵,有些陈旧了,是程枫第一次主动向自己要东西,他看上了商店橱窗里摆得一套小锡人士兵,因为和他家里的那套一模一样。后来十六岁的程枫摔坏了房间里所有的一切,孟川只找到了这一个,买这套锡人的时候他十三岁。几张照片,自己坐在草地上,程枫在背后搂住自己的脖子,脸色虽有些苍白,可稚气的脸上难得的灿烂笑容,笑得什么都不在意了。这是他十五岁的时候在家里的花园照得,也是程枫仅有的几张照片。这几张程枫也有,不过孟川知道他都烧了。
木盒里还有几个大小各异的小盒子,孟川拿起一个打开,一条白金的项链,底下长方形的坠牌,角上一个小小的字母“c”。程枫的十九岁生日礼物,孟川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他,也知道他不会收的,从他十六岁生日后的那天晚上,程枫再也不过生日了,自己没有理由送他。这个木盒里放着给程枫准备的十六岁、十七岁、十八岁生日礼物,还有这个十九岁的。依孟川的财力可以送更贵重奢华的东西,可是四个盒子里放的都是贴身的饰物。孟川只想有自己送的东西在他的身边陪伴。
孟川轻轻触摸着木盒里的每一样东西,陷入思绪中。轻轻的敲门声,陈童站在门口说,小枫回来了,在大门口。孟川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走到窗前。小枫站在门口和那个男孩儿说话,男孩儿长的比小枫漂亮的多,可是笑起来憨憨的样子。
孟川知道他是关洛,毕竟程枫梦中的这个人有名有姓真实存在。没用两天,连关洛穿开裆裤时候的事情孟川都知道了,陈童把关洛的资料送给孟川的时候说,这孩子挺好。又说,和咱们住的很近,要不要……当初选这个房子的时候并不知道和关洛家离得这么近,孟川知道陈童的意思,是问要不要搬离,离关洛远点儿。孟川当时就否定了,没有必要。
看着关洛帮小枫把自行车搬进来,小枫说着什么慢慢的关上大门。孟川看着程枫倚在门上闭上双眼,脸上的笑容是自己很久都没有见到过得了。朦胧的夜色中程枫脸上是魅惑的甜蜜,是绚烂的温柔,轻扬的嘴角是无声无息绽放的烟花,脆弱中盛开坚强。孟川知道那就算是焚心的毒药自己也是甘之如饴。
孟川伸手把灯打开了,果然程枫一抬头就看见,孟川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流逝,低着头进了一楼。
“回来了。”孟川在门口看着正走上来的程枫说。程枫点点头笑了一下。孟川又看到了这个像刻在脸上一样的微笑,自己苦笑了一下。
程枫打了个招呼往自己的房间走,走了几步转身看,孟川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孟川只是看着,眼眸里深深的,程枫移开眼神说了声晚安进房间了。站在楼梯口的陈童看了孟川一眼,孟川对他说:“你也休息去吧。”孟川转头看着程枫的门口,站了良久。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