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遭,下起雨来,夜明岑急忙收了药材,正躲在屋檐下避雨,余光一瞥,那傻猫还在芍药花下睡得正酣。花叶遮蔽了阴雨,细小的雨珠溅在酒换身上,微不可察。
夜明岑拨开花叶,将酒换抱回屋去,细心地擦干净身上的细雨,酒换舒服地直呼噜。夜明岑见他状似熟睡,拎起来紧紧搂在怀中香了一口,欲正浓时,酒换立即察觉,化了人形,佯装嗔怒道:“师尊,不可以!”
孰料夜明岑险险将一吻落在酒换的脸颊上……
一瞬间,周遭安静地唯闻雨声,二人立即分开,夜明岑慌乱中推开酒换,一面擦嘴一面怒斥道:“酒换!你不要老是这样!”
酒换有些委屈:“师尊先这样的……”
夜明岑羞赧地无地自容,简直无法直视着酒换跟他说话,于是转过身去,留他一个薄削背影。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酒换浑然不知是什么要紧事,尾随着他来到门口桌前坐下。
“从今天起,你不能再叫‘酒换’了,”夜明岑摊开三张折好的纸张,分别写着三个名字——长生、长留、常笑。“抓阄看看,新名字。”
酒换自然是明白人,换个名字,换一种身份。于是问道:“那你会告诉别人酒换死了吗?我又是你的什么人呢?”
说话间,酒换捻起一张纸打开。
“不会,我就说,酒换年纪小,跟着我吃苦,有位乡人膝下无子,将他领了去。
“从今天起,在外面你是我远房表弟,私下里还是以师徒相称,切记少以原型示人……”夜明岑心下暗道:特别是是以原型示我……“记住了吗,常笑?”
陌生的名字,却有几分契合猫妖儿的心,他笑着说:“我喜欢这个名字!”
又两三月,常笑的身量已经高过夜明岑半个头了。悬壶济世的郎中也清贫,叫徒弟凑合着短出一截的冬衣过了这个冬。
夜明岑净爱出馊主意:“实在不行,你就变成个猫儿窝被窝里去。”
大地回春时,弥山满桃花。
春衣比冬衣薄,用料更少,价格更便宜。夜明岑终于领着常笑下了趟岭子。
在三十里外的东市里,最热闹的那条街上给他做了一身新衣裳。
“男要俏,一身皂!”布庄的老板娘热情地领着二人看着眼下最时兴的布料款式,一匹皂黑锦竹暗纹提花料,深得猫妖喜爱。
夜明岑刚卖过一些昂贵草药,手里余钱阔绰,大手一挥:“就要这个!”
老板娘手中软皮量尺翻飞,忍不住啧啧夸赞道:“哎呦小娘子,你夫君真是俊吶!穿这个绝对好看!”
常有人错认他是女子,被误会跟男子是夫妻还是头一遭,刚想解释什么,那边常笑已经开口了:“你看错了,他是我哥哥。”
老板娘忙不迭道歉,立即定睛细瞧了夜明岑一番……
夜明岑被瞧地不甚自在,常笑眼尖地一瞥,对老板娘说道:“我要我哥哥身上那样款式的衣裳。”夜明岑今日穿的正是紫藤灰袍。
老板娘收回视线,连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