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下楼,阮茗安就发现家里的会客厅里有很多人,爸爸妈妈哥哥都在。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陌生人,看样子像是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
“爸爸,妈妈。”阮茗安迟疑着走过去,“你们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说话的人集体停住话音,转头看向阮茗安。
那一瞬间,触及大家复杂的眼神,阮茗安的心头一跳,竟升起了一股想要转身逃跑的念头,仿佛前面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他。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感觉不妙的原因是什么了。
阮茗安的眼神扫过所有人时,瞳孔猛地一缩,倏地定在某处。
坐在爸爸妈妈中间的那个年轻人,长着一张酷似哥哥阮湫珩的脸,比阮茗安像多了。
阮家真正的小儿子回来了
闷热的夏日里,阮茗安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冬日被人抛进冰封的河底。
“爸爸妈妈,他们是谁啊?”阮茗安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安安,来这边坐下吧。”妈妈的声音第一次显得那么冷淡。
阮茗安慢吞吞地抬着步子走过去。
会客厅的沙发区并不大,长沙发上坐了爸爸妈妈和中间那个年轻男生,右侧的两个单人沙发上坐着那对不认识的夫妻,左侧的单人沙发坐着阮湫珩。
阮茗安扫视一圈,坐在了阮湫珩下位的沙发上。
“安安,你还记得小时候,妈妈跟你讲过,你出生的时候差点儿被坏人抱走的事情吗?”妈妈沉吟了一下,对着阮茗安问道。
阮茗安不安地捏着发麻的无名指,呆呆地点头。
也是因为从小差点儿被人绑架的事情,家里人才会对他予以予求,对他要求也没那么高,平安快乐就好。
“那个时候爸爸在商场上得罪了人,为了报复爸爸妈妈,他们派人伪装成护士把妈妈刚出生的孩子抱走了。”
向来不太聪明的阮茗安却第一时间从话音里听出了妈妈称呼上的转变,她说的不是安安被抱走而是她的孩子被抱走。
“不过好在爸爸派来保护妈妈的保镖很快反应过来追了上去,把……追了回来。”
阮茗安心底一凉,追回来的是我,但却不是你的孩子。
“宝宝刚出生的时候,哥哥给他的手腕上系了小金猴当见面礼,宝宝被抱回来的时候,手上的小金猴和护士系的腕带一点儿没动位置,襁褓也没换,而且从被抢走到抱回来,根本就没有超过15分钟。大家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惊喜中,谁也没发现……”
说到这里,妈妈哽咽了一下,抬手捂住眼睛,难受地说道:“宝宝被替换了。”
“他们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报复我们。让我们与亲生儿子骨肉分离二十年却不自知,看我们因为后怕把你宠溺得无法无天,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正在外面受苦。”
“不,不是的,安安没有无法无天,安安很乖的。”阮茗安摇着头,小声反驳,似乎这么说了就真的是这样了。
阮妈妈抬起脸,带着湿意的双手握住身边的年轻男孩儿,泪眼婆娑地说道:“小意五岁前被他们虐待,被人贩子倒卖,又在福利院被虐待,吃了很多苦,直到被好心的养父母收养,才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一想到小意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我这个当妈妈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刀生生剜掉一块肉一样痛。妈妈这几天想起来就痛得喘不上气,睡不着觉。”
阮茗安感觉自己的耳朵外面好像被人用一层薄膜糊住了,别人在外面,他自己被封在孤独无声的世界里。
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看见妈妈的嘴巴在动。
阮茗安惊慌地想扑进妈妈怀里撒娇:“妈妈,我耳朵听不见了,妈妈,我害怕。”
可是,妈妈正抱着她的亲儿子在哭,没有人管慌张无助的阮茗安。
阮茗安看着母子相拥的幸福一幕,伴随着巨大的恐慌,心底升起深深的疑问,那我的妈妈呢?
阮茗安用力揉着自己的耳朵,听到妈妈很开心地说:“安安,小意的养父母一家也姓阮,你说巧不巧?”
妈妈拍着那个男生的手,为这点巧合感到高兴:“他叫阮秋意,和哥哥的名字也很像呢。”
“果然,一家人的缘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破坏掉的。”妈妈欣慰地感叹道。
阮茗安难过地想,可我和哥哥的名字不像,破坏你们缘分的人难道是我吗?
“小意被养父母教育得很好。”阮妈妈感激地看向旁边的夫妻,“他如今也在海川大学上学,学的是生物工程,还是以h省理科状元的名次考进来的呢,和哥哥一样聪明。”
阮茗安隔着朦胧的视线转头看向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阮湫珩。
是了,阮家的基因很强大,爸爸和妈妈都是漂亮国常青藤高校的毕业生。
哥哥更是靠自己上完了斯坦福的金融本科以及牛津大学的硕士,留学回国后接手家里的公司,短短两年做出无数漂亮的商业案例,让不认可他年纪和阅历的股东们都心服口服。
在他们家,只有阮茗安从小呆呆笨笨。
上幼儿园的被同学抢小面包不知道哭,上小学的时候被同学撕碎作业本不知道回家说,上初中的时候考倒数第一被人嘲笑还自豪地说我哥哥可是第一名,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要不是家里花钱他连高中都上不了。
哪怕是现在能在全国最高学府的海川大学读最火热的计算机专业,也是因为爸爸妈妈给学校捐了两栋实验楼的实验设备,外加所有教室宿舍安装空调,以及宿舍还安了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