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来了,他们强力分开陆正,告诉他:“这个劣等的人类已经死了,你身为判决者预选人却犯了重罪,但念在你自愿交出怀孕的男性人类为克尔斯科研做贡献,将功补过,不再追究你的过错了。陆正,即刻起,你便是正式的判决者了。”
给我看看
他是踏着燕安的尸体,获得当选判决者的资格。
燕安燕安。
陆正俯身搂住雪白的婚纱,眼泪流到白花花的骨头上,燕安的血肉在他逐渐模糊的视线里生长出来,一点点变得清晰。十八年了,他从未忘记燕安长什么样。
二十岁那年,他跟着特教去地球,去感受人类面对生老病死的无助与爱恨情仇的痛苦纠葛,从而让他牢记,身为克尔斯生物,他们高人一等,各方面都发展到人类难以企及的高度,人类没有资格再与他们相提并论,他们的血液里已经彻底清除了人类的劣质基因。
于是在地球那几年,陆正高傲无比,从不与人交谈,就看人间百态,当一个旁观者,记录人类的喜怒哀乐,分析他们种种行为背后的触发原因,提醒自己,克尔斯生物才不会被这些虚无的情感左右,更不需要情感的存在。
直到他遇见了燕安。
燕安长得十分清秀,笑起来明眸皓齿,是个艺术生。
燕安就住在他对面的小区,每天都背着画板去采风画画,每次都在路上遇见,陆正慢慢地就记住了这张漂亮的脸。
起初燕安也总是跟陆正擦肩而过,渐渐地他也注意到这个戴着无框眼镜,十分清冷淡漠的人。
他喜欢画植物,陆正是他画的第一个人。
他躲在茂密的香樟树下,看着陆正从远处走来,又走向远处,第一次画人,却意外好看。他正在暗自高兴,丝毫没注意有人来了,直到他被陆正一把拎起来,他的画笔落了一地,缤纷的色彩在他们脚边迅速蔓延开来,命运的波纹也开始波动,燕安被这么提着,他很丢脸很没面子,尤其被陆正看到他的画,更难堪了。
“你是什么人?”
陆正怀疑燕安对他别有居心,比如暗藏杀心,所以他十分严厉地质问燕安,“你画我,是要杀我么?”
燕安觉得这人实在莫名其妙,大概还有被害妄想症。这些话可不能现在说,他想被放下来啊!他解释道:“我觉得你好看就画了,你要是不喜欢我撕了,以后不画你就是了。”
陆正从燕安那清澈的眼睛里抓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他松开手,燕安蹲下去捡起自己的东西就跑,陆正抬眼再去看时,只有一行彩色的脚印,映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燕安再没从那条路上走,他可不想再遇到那个奇怪的男人。
但今晚仍然遇到了糟心的事——他的追求者找到了他的住址,并且将他堵在了楼梯间。
他到现在都没记住那个男生到底是叫李余还是张余,但这个什么余说他已经爱他爱得寝食难安,犯相思病了。
燕安觉得他很可怕,像偏执狂,所以他总是礼貌拒绝,不敢说太难听的话,但这次不一样了,这个余傻叉玩意想要强吻他。
燕安将他踹在地上,还没跑几步,这个余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燕安脑中的弦砰地就断了,他疯狂肘击那个恶心的男生,男生失神,连退了几步,摔坐在地上,问燕安:“男生怎么会长女生的东西啊?”
燕安仓皇地想要逃跑,那个男生不依不饶,要仔细看个清楚,他抓住燕安的脚踝,燕安被他摔倒,他开始崩溃大哭,伸手死死拉着门槛,就在此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燕安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可他的脚踝一松,抓他的人发出一声闷哼,他慢慢扭头去看,那男生以极其扭曲的姿势靠在墙边,像被扭紧的绳一样拧着。
他的心脏突突地跳着,当他看向救他的人时,满脸泪痕,叫人我见犹怜。
陆正在那一刻,在满是灰尘的楼梯间,在一束傍晚的温柔霞光中,觉得这个人类长得真是漂亮,漂亮到让他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但很快他就想起正事来,他听见那男生说的话,这人是个双性人,他从未见过,或许可以研究研究。
于是他弯腰抱起燕安,将他带出楼梯间,抱着他走在静谧的小道上,燕安腿软,根本没办法走路,他小声跟陆正道谢。
陆正停住,低头去看怀里的人,十分正经地说:“给我看看你的。”
研究
原来也是一个人模狗样的禽兽!
燕安毫不犹豫地给了陆正一巴掌,他气得浑身哆嗦,刚止住的眼泪又掉:“放开我!你真恶心人!”
陆正没想到这个人类竟然会出手打他,他定定盯了燕安几秒,抱着挣扎的人快速回到自己家中。
燕安怕得要死,缩在角落呵斥陆正。
但没有一点威慑力,陆正轻而易举就把他拖了过来,丢到了床上。
“放开我……不准看,不准你看!”燕安羞愤万分,他冲陆正无力喊叫。
陆正未动分毫,盯着那里出神。
燕安挣扎得没力气,心如死灰躺在床上。
良久,安静的房间里响起陆正的声音:“很漂亮。”
燕安一愣,眨了眨被眼泪糊住的眼,呆呆看着陆正。
陆正放开了燕安的手,退后站到床边说:“你这里和你一样漂亮。这样美的东西,的确不该被那样的垃圾触摸。”
燕安脑袋还没转过劲来,一时间也忘记起身。陆正见他还是那么迷惑地看着自己,他咳了一声说,“你还嫌把我的床弄得不够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