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面无表情地看他,从书包里拿出那把小刀,打算越过他,朝着苏小南走过去。
任杰抱住他:“这个人不值得你赔上性命。你想想麦冬,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说,你不会像我一样抛弃他吗?你想想他,他就在这里,你说他要是看清楚了你在做什么,会不会很失望?”
小鱼的目光转向麦冬。
麦冬手里拿着盲杖。
小鱼顿了顿,张开嘴,声音嘶哑:“哥,你带他走。”
任杰说:“早就不该是我带他走了。小鱼,麦冬是你的人,你也是他的。你爱他,他也很爱你。你不要像我一样,丢下他,再让他一个人来等你。小鱼,你醒醒,别犯浑了。”
小鱼松了手。任杰从他手里夺过刀。
“你把麦冬带走,这里的事儿,哥来处理。”任杰说。
小鱼不肯。
“听话,麦冬在等你,他眼睛看东西很模糊,走路不方便,”任杰说,“我要牵他上楼,他不肯,非得用盲杖,结果自己摔了好几次。他倔得很,跟你一样。”
小鱼走向麦冬。
麦冬用手去擦小鱼脸上深色的液体。他只能看见小鱼脸上好像很黑,小鱼的脸也很模糊,他用袖子去擦,却发现他擦不掉,液体被他擦得面积越来越大。
“这里是哪里?你脸上是什么?”麦冬想要去闻手上的液体是什么味道。
小鱼制止了他:“我在杀鱼,给你做鱼吃。晚上我们吃鱼好不好?”
麦冬笑:“好啊。”
“那我们回家。”小鱼牵着麦冬,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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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究竟要有多难过,才能体会到心碎的感觉?
小鱼不懂得,实际上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他都不懂得。他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总该把这一切都活明白了,可是事实一次次地证明,他没有。
他扶着麦冬下楼。老旧的楼梯,踩上去会咯吱咯吱地响。
他刚才和哥说话,并没有压低声音,他不认为麦冬是真的没有听到。
麦冬的眼睛看不清现场状况,耳朵却能听得见。他的谎言自以为高明,实际一戳就破。
外面还在下雨,小鱼从理发店角落的一个架子上,拿下一把伞,他给麦冬撑着伞。雨水冲刷掉他的脸上的血迹。
红色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裳。
过去一个小时内,有那么几秒钟,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同归于尽算了。
他这样想。
但麦冬还在需要他,就像哥说的,他不能再让麦冬等他了。麦冬等了这么久,被辜负一次又一次,小鱼舍不得辜负麦冬。
他一只手撑伞,另外一只手擦掉脸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