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心满意足地用胳膊肘夹着绒绒走过来:“麦冬也是我最重要的宝贝,来,亲一个。”
被小鱼夹着的绒绒先抱住麦冬,绒绒先亲了麦冬的侧脸颊,还嘚瑟地霸占着麦冬,给小鱼比了一个鬼脸。
“小鬼走开。”小鱼说。
绒绒朝任杰伸出双手,声音软软地说:“爸比抱抱,绒绒要看阿爷。”
任杰抱过绒绒,轻轻地叹了口气。绒绒的手搓开任杰皱着的眉心,说:“爸比不哭。”
今年的冬天注定特别难熬。医院是最能看清人心的地方。
有的老人被送进icu后,因为孩子不负责任,并不想交医药费,也不同意手术,老人只能被转到普通病房。
任杰说:“那样的就只能等死,在走廊上都能听到他在喊疼。”
任杰话锋一转:“可是这有什么法子,那个老头年轻时候对孩子不好,现在老了,孩子自然也不肯照顾。”
任丰年在icu里住了一个星期,花了三万多块钱。任杰花了钱,心里特不好受。可他还是没能狠得下心放任丰年不管。
毕竟是自己亲爸。
打小阿爸看着他长大,虽然阿爸不怎么负责任,可再怎么说,阿爸养大了他。人长大了,责任就扛在了肩膀上。
任丰年听到任杰的话,压根不敢开口说什么,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只能看任杰的眼色。小鱼在旁边拿了苹果削皮,削好后,皮自己吃了,削好的苹果给了麦冬吃。
任丰年就双眼瞪着小鱼,眼睁睁看着小鱼把苹果递给麦冬。
小鱼坐病床旁边,对任丰年说:“你现在连水都不能喝,还想着吃苹果呢?阿爸你的心真贪。”
任丰年说一句话要喘好几次,他啊了半天也说不明白一句话。
任杰雇来的护工端着尿盆过来伺候任丰年上厕所,他看不惯这些年轻的这么欺负父母,就说:“自己的亲爹都躺床上不能自理了,那两个当儿子的说话还这么刻薄。”
这话当然是在小鱼和任杰都出去吃饭的时候才说的。麦冬就在他面前坐着,绒绒身上盖着毯子,正趴在麦冬膝盖上睡觉。
任丰年就跟找到组织一样,嘴里叭叭地说小鱼跟任杰不孝顺。刚才小鱼在时,他还蹦不出一个字儿,现在有人撑腰,他就能说话了。
说到底,人还是太贱了,命贱,心也贱。
麦冬眉头皱了下,去看任丰年。
任丰年触及麦冬的眼神,什么也不敢说,像是特委屈一样。
可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伤了小鱼和任杰的心,要不是他对麦冬这么苛责,他们也不至于这样对待他。
绒绒特别想要玩雪,小孩子见什么都稀奇。他在医院里乱跑,蹦蹦跳跳的,麦冬老让他安静。小孩子天性爱热闹,可医院的病人需要安静。麦冬只能带着绒绒回家,隔天再带绒绒过来。
小鱼和任杰轮流在医院看护任丰年,有时候俩人都不想过来,就让护工来帮忙。
绒绒在家里的院子中玩秋千架。麦冬在旁边看着绒绒。季长君打来电话,问他考虑得怎么样,新年一过就要开始上班,季长君手里有个项目,是拍摄一个一线明星的活儿。
麦冬不是真的不识抬举,他知道季长君是真的对自己好。季长君对麦冬来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麦冬也需要钱,他也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于是麦冬就答应了。
冬日里的暖阳很惬意,绒绒捧着麦冬给他买的八音盒,在小声地哼歌。老黄狗在秋千架旁边趴着,绒绒的脚轻轻地搭在老黄狗的身上,秋千架咯吱咯吱地响。
小鱼去炒了点葵花籽来,端着个盘子,在门槛上坐着嗑瓜子。言许给他发了好几篇文献过来,他头疼得很,还在想着怎么回复。
麦冬一走近,他伸手就拦着麦冬,把麦冬抱在怀里亲。小鱼的嘴唇暖暖的,带着葵花籽的清香。麦冬嫌弃,推着小鱼的脑袋让他走。
“我好烦吶亲爱的,我的作业都搞不完,师兄还让我跟一个项目。”小鱼说。
麦冬说:“我也好烦。”
小鱼问:“你烦什么?”
麦冬说:“我烦你吶,动不动就撒娇,我不喜欢你的娇。”
小鱼舞了舞胳膊,做了个大力士的动作:“那亲爱的你喜不喜欢我的强,亲爱的你不用再坚强了,因为你的强来了。”
麦冬捂住胳膊,装作被冷到的样子说:“你的梗好冷。”
两个人在门口聊了会儿天。麦冬忽然问:“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季老师吗?”
“哦,不记得了。”小鱼眼神忽闪,不想提起那个人。
季长君,小鱼是记得的。季长君那么特殊,又那么优秀,又对麦冬很好,小鱼作为麦冬不那么优秀的男朋友,自然是有危机感的。
何况,季长君是喜欢男人的。
“他之前还来过我们这儿采风,你记得吗?你有一次上山迷路,还是他背你回来的。”麦冬说。
“不准提我的黑历史,”小鱼玩着麦冬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摸,“我就是不记得他,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
麦冬也看出来小鱼是对季长君有意见,他说:“他想要我去他那儿工作。最近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可以转到sk杂志里工作。我很想去。”
小鱼玩麦冬的手的动作一顿,心不在焉地说:“哦。”
麦冬说:“杂志社的地址距离你工作的地方比较远。”
小鱼说:“没事儿,我在你工作的杂志社附近租房就好。”
麦冬说:“这样会耽误你工作,你每天在通勤上都要花费很多时间。我打算住杂志社提供的员工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