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那好啊,我信里写了什么。”
他像是一个暴戾的疯子,将心爱的人又或是怨恨的人压在亡者的墓碑上,用死去的灵魂来威慑一个藏起来的人。
“你寄到家里的信那么多,我没打开看过,不记得。”
谢熠的回答完美无瑕。
可纪聿南心里却一片凄凉,他手抖得几乎要捏不住谢熠的下巴,索性直接扯着谢熠的脖颈将人摔在墓上。
手掌抵在谢熠身侧,强迫他抬头。
“谢熠,你知道谎言说多了,是会有破绽的吗?”
他一字一句道:“我寄给你的信,从不是寄去沪洲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退学了,那些信都是我寄去学校的。”
谢熠道:“我说错了,他们收了信送到我家里了。”
纪聿南失笑,“这样啊。”
他讥讽道:“可谢熠,那些信压根没有被接收,它们是直接被退回了。”
谢熠眼底的光彩一点点消失,头想要偏过去,纪聿南却固执地摆正。
“所以啊,谢熠,你说句实话吧。”
半山腰,不上不下。
就像是季佩慈的死,像是谢熠的谎言,像是纪聿南此刻的心情,又像是他们的关系。
两个人的视线来回交错,最后定格。
谢熠喃喃开口:“纪聿南,你为什么非要一个真相呢。”
他苦涩道:“会不会有时候别人撒谎,对你隐瞒真相,是因为他厌恶你,觉得你毁了他完美的人生,所以不想你怀有期望。”
“他救人,或许只是因为他是个没有完全丧良心的人,而不是因为他还爱你。”
谢熠说得铿锵有力。
纪聿南听到的却是,谢熠说他撒谎了。
他一把拽着谢熠抱在怀里,像是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
“不是你害死了爷爷,那些话你都是骗我的,对吧。”
“哪些信你们没有收到,一定是有原因的,你退学也是有原因的,你跟我分手也是有原因的。”
纪聿南抓住了救命稻草,完全没有理智,他一遍一遍地祈求,“你跟我说,说说实话,我什么都能原谅。”
怀里的人声音冷冷得毫无波澜,“我……”
“你承认了,我说的都是对的,都是真的。”
纪聿南将怀里的人抱得更近了,眼角能看到照片上年轻的小老头笑意盈盈。
就好像那些年,他跪在爷爷的身边,诚恳地说:“谢熠,我喜欢他,给他当狗我都愿意。”
秦舒望没有生气。
他拄着拐杖坐在破破烂烂的椅子上,眼眸里满是深沉。
“南南,你知道你和小熠是两个世界的人吗?他的人生有无数次重来的可能,就算是有一天他真的跌落高台,你能接住他吗?”
“爱人,是相互扶持,彼此依靠,要能一起并肩看日升日落,也能一同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纪聿南看着爷爷的墓碑。
爷爷,是可以的。
只要谢熠一如从前一样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