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琦琦,琦妹,快松手。”梁臣讨好似的说。
“哎呀你太恶心啦!学长你管管他!”林琦对着陈艾卅说。
“嫁出去的学弟泼出去的水,谁接的这盆水谁来管,我可管不住。”陈艾卅也笑。
几个人开着玩笑,好像刚刚经历的生死时速都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陈艾卅看在眼里,突然就明白了李白的那句话,“轻舟已过万重山”。
后来还是童宽开的口,“冒菜都快凉了,快吃吧。”
童宽在人前很少叫陈艾卅卅哥,陈艾卅以前就问过他为什么,那时候童宽还没毕业,就红着脸跟自己说,总觉得叫卅哥是在和他撒娇似的,别人听进去了以为是秀恩爱,留的印象不好,陈艾卅就笑他想得多,童宽就和他说,不是他想得多,而是这个世界上看不得人好的人太多了,他一个人长这么大,遇到的这种事情不少,所以后来有什么好事,或者自己想做成什么事,从来都不宣于口,他觉得那就是一口气,一旦把这事往外一说,这口气就松了,随之也会受到各种各样的伤害,陈艾卅听了后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紧紧地拥住他。
陈艾卅点了点头,拿过了那盒冒菜和米饭,把这些都放到了窗台上,自顾自地吃起来,吃着吃着就觉得不太对劲,怎么这么辣,一边吃一边斯哈斯哈地到处水和纸巾,童宽抿着嘴笑,林琦却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学长,你还是这么不能吃辣啊。”
陈艾卅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童宽和林琦的小把戏,童宽嗜辣,陈艾卅只能吃一点点,每次如果太辣了,童宽就会拿一次性杯子盛一碗白开水放到陈艾卅的边上,让他涮着吃,这次也不例外,只是这次陈艾卅看到童宽递过来的,装在塑料碗里的白开水,眼睛有些发热,他觉得这个场景,真的好久、太久,没有发生过了。
晚饭后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结合了梁臣的消息和童宽的经历,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主要是郭响那个想要和自己解释的样子,让陈艾卅摸不准这里到底的水到底有多深,但能下判断的是,至少这里的人都没有歹念,如果真的要伤害人,都不用等到现在了,让他们找不到童宽就可以了,何必那么麻烦。
在陈艾卅和童宽的劝说下,梁臣和林琦明天应该就回去了,童宽和林琦说,自己还有些积蓄,回头一并打给她,如果有小额的欠款都先还上,大额的等他回去再想办法,林琦点了点头,说自己回去就挨个处理一下,然后银行那边自己也联系下经理,临走前童宽和林琦说,自己给自己打一份劳动合同,不能再让人抓小辫子说是非法用工了,几个人又笑了出来,陈艾卅也是在这个瞬间,真正感觉到,他的小宽已经是一个能够掌握全局、把握节奏的大人了,他曾经有的那些担忧,也只不过是在学校里的童宽而已,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真正经历过风雨、曾经成功过,未来也一定会有所建树的宽总。
他发现承认童宽比自己优秀并没有那么难,也发现承认自己平庸也并不丢脸,反而在庆幸,这么优秀的人是是自己的男朋友,是多么走运的一件事,自己好像是拽下了天空中最璀璨的那颗星星,而这颗星星也安于在自己身边。
陈艾卅发愣的时候,童宽叫了他一声,“卅哥?”
“嗯?”
“想什么呢?”
“想……”陈艾卅走到了床边坐下,握住了童宽的时候,“我感觉我错过了很多。”
“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总觉得你在学校里有些受气,就有了一些固定的,嗯……刻板印象,觉得你是需要被照顾的、关爱的,”陈艾卅低头看被握在自己手里的童宽的手,“感觉错过了,你成为宽总的模样。”
童宽笑了一下,又皱了皱眉问他,“有区别吗?”
“有区别,”陈艾卅说,“就好像自己种下去的那一棵树苗,在不经意间,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已经可以为人遮风挡雨了。”
童宽点了点头,整个人往前挪了挪,头靠在了陈艾卅的肩膀上,“可是,还是需要被关爱被照顾的,大树也会枯萎。”
陈艾卅换了个姿势,抱住了童宽,“希望我这种觉悟不会太晚,我总感觉这几年亏欠你太多。”
“也不是,”童宽小声说着,“我也在工作和自我成就中迷失了很多,这种数据化的刺激真的很容易让人上头,尤其是app上架了之后,我好像真的看不见你了,卅哥。”
“现在呢?”陈艾卅柔声问他,“看见了吗?”
“不仅看见了,还感觉到了,”童宽把脸埋进了陈艾卅的胸口,“你能来找我,真的太意外了。”
“我在你眼里这么无情的啊?”
“不是,我就是觉得你太生气了,换我我也生气。”
陈艾卅揉了揉童宽的头,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那趁你还有点愧疚感,要不要跟我说说保险是怎么回事啊?”
童宽摇了摇头。
“那我往难听了说了?”陈艾卅假装严厉了起来。
童宽还是要投,声音却闷闷的,“你说,我听听更有多难听。”
“我们家小孩儿挺聪明一人,怎么总干傻事。”
“不傻吧,好大一笔钱呢,”童宽狡辩里带着些撒娇,“我算过了,够了。”
“够啥?够我这辈子过日子了?”
童宽在陈艾卅外套上上下蹭着点了点头。
“你还真算过啊?”
“真算过。”
“挺有病,明天带你去看精神科。”陈艾卅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