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着宋胡氏这么说,心中都一震,没错,那些都是小事情,他们现在应该把心力都合在一起,先让宋家再度创辉煌才是他们都应该去做的事情,而不是围困于府宅之间的争斗。但是他们都忽略了宋老夫人,或者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宋老夫人的意见放在心上。
宋若白心想,这不就要坏事了嘛!果不其然,宋老夫人直接就大声阻拦道,“那这两府合并了,西府的那个老贱人怎么办,这宋府的奶奶辈的老祖宗只能有我一个!”
宋胡氏稍微停顿了下,“那你说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把那个老贱人卖到窑子里去,不,是卖到最低贱的暗娼窑里去,我要让那个老贱人为抢我男人付出代价。”宋老夫人说的唾沫四溅,手舞足蹈,看上去高兴不已;可西府的宋兴仓兄弟俩却是铁青着一张脸,砂锅般大的拳头也捏的紧紧的,要杀人的目光也时不时地扫过宋老夫人,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样子。
可宋老夫人却是毫不在意,准确的来说,是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了终于要把陈氏卖掉的美梦中无法自拔。
宋胡氏用眼神安抚着宋兴仓兄弟俩,也同样用眼神制止了宋培武兄弟俩。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嘴里却还在问宋老夫人,“哦~就这样吗?还有吗?你先说出来,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心里的真正想法。”宋胡氏将真正这两个字咬的重重的。
“真的吗?我真的都可以说出来嘛?”宋老夫人说的面色通红,激动不已。
“当然了,你想说什么就都说出来吧!”宋胡氏说话间还带着旁人察觉不到的诱哄的意味,看着宋老夫人的这副模样,心里鄙夷不已,果然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野鸡就算身上插满了好看的羽毛,也终归是野鸡。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宋老夫人却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那我就直说了,咳咳。”宋老夫人似乎看上去极为重视这次讲话的机会,“那我就先说说婆母你的问题吧。婆母你总是这般自以为是,一肚子的坏水,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其实上,您那点道行,当大家都是傻子一样,其实您每次一使坏那眼睛里的歪门邪道藏都藏不住,大家也都是怕给你气坏了要回来丁忧,又有一年时光吃不得肉,这才什么事儿都让着你,谁能想到这还给你惯出毛病来了,还真以为这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儿没你不行,以为自己才是这宋府里的顶梁柱,你总是以为这宋府里谁都离不开你,可谁又知道,这宋府里离不开你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的亲生儿子宋发!我还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刚嫁到这个家来,那时候您的婆母还在,但是您的丈夫没有了,您就把唯一一个儿子看得跟宝一样,这我也能理解,毕竟您中年丧夫,但是!待武儿和文儿都出生后,您居然还要时不时的与自己已经成年当了父亲的儿子睡在一个被窝里。”当宋老夫人说到这儿的时候,众人脸上都浮动着惊疑不定的表情,面面相觑,皆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因那宋老夫人平时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所以众人都是一副心中有疑虑但面上却分毫未现的样子,宋老夫人也知道光凭她嘴上说说众人也不会相信,顶多晚上当作闺房情趣去说说,但她知道她今天说这话主要想传达的人已经传过去了。宋老夫人轻轻浅浅的笑了起来,乐不可支。果然,西府的那位,脸色不就变了?她倒要看看,那老妖婆还怎么继续做她那一副清高的好婆母样儿。
宋胡氏脸色难以让人辨别宋老夫人所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吗?你这都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反正今儿个大家也都在这儿,你就把你想说的全都说了吧,到往后,再想说也没那机会了。”宋胡氏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众人心中的天平不由得像宋胡氏那边倾倒了。
宋老夫人最讨厌的就是宋胡氏这番故作清高的样子,说个话拐那十道八弯的,处处都是坑,她向来就是个直肠子,年轻时还有婆母的婆母帮衬她,老了就没一个人信她说的话,她坏是坏,但她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坏,她敢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在暗地里阴过别人,可她婆母宋胡氏敢吗?想来那肯定是不敢的,毕竟她婆母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跟自己已经当爷爷的儿子同睡一个被窝,她当初有所察觉的时候,真是都快被这俩人恶心死了。
“有啊,既然婆母你让我说,那儿媳就不客气了;也趁今儿个大家都在这儿,把这些年心里想的都跟大家唠唠。我知道,婆母你就从来没看上我这个当儿媳的,您出身在平安村来说也不低,您是秀才家里的女儿,我不过就是个村子里普通人家的村姑,您当时为您的儿子聘中了我,想来跟您中年丧夫也有点关系,你们家这一脉就只剩下了你、你婆母、你儿子三人,您又怕宋家族里有人来抢宋发他爹留下来的那些田地,您就在大河村寻寻摸摸看中了我家,我家人口兴旺、男丁又多,您当时就一眼瞧中了手脚勤快的我,费了好多心思才将我娶回家,在生下武儿文儿之前这宋家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来操劳忙碌,早上起得比鸡早,晚上睡得比狗晚,吃的永远是最差的那一个,婆母总说自己身子差,所以武儿和文儿也都是我带在田地里长大的。您从未管过他们俩,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可是后来呢?您看不惯我在这家中是说一不二的样子,可您又不想去操劳那些凡俗之事,您就告诉您的儿子,让他再在外边寻摸一个,来这个家跟我打擂台,我当时发现宋发这个不要脸的一把年纪了还跟村子里的寡妇搞到了一起,我真想一菜刀砍死他啊~可我又不想让旁人说是我肚子里老三克的,我就硬生生忍了下来,可我有一日竟然听见了什么?我这个好婆母在教我的二儿子喊那个小寡妇叫娘。我一时之间忘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就跟婆母扭打了起来,可宋发这个混不吝的,从小寡妇那儿吃饱喝足回来之后,看见我跟他娘打架问都不问,就直接对我来了一顿暴打,我肚子里的老三就这样没了,我当然恨他们了,这一对狗男女,就只是把我取回来当作下人的,跟那地里面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一样,我就想回娘家找我爹娘来帮帮我,可我这好婆母就把我锁在了柴房里,要不是后面我娘家托人来问,这老妖婆就想让我死在柴房里面!幸好我福大命大,被救回来了,可我以后却再也生不了了。我知道自己的性子,我也知道婆母您最讨厌我哪样的性子,于是我就一直往那边靠拢着,老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带着武儿文儿母子三个活了下来。这其中的心酸、悲哀、困难谁能说得清。可我的武儿是有出息的,带着全家从泥腿子变成了这盛京城中的老爷老太太了,这好日子来得不容易啊!可我的好婆母怕我给她的秘密抖落出去,便坚信只有死人的嘴最安全了,就想着买通我房里伺候的人给我下慢性毒药一点点的弄死。可晾不住老身根本就吃不惯那些菜色,给我逃过一劫了。”宋老夫人说着说着情绪又兴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