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珏斐得偿所愿喝了一小口,随手拿了几块糕点,囫囵吞枣似的塞进嘴里。
看着卫樆慢慢吃着一块,跪在对方面前,“阿樆,我们要走喽”
就这样,卫樆脖子上挂了喝了一半的蜜水,手里那着块糕点,曲腿趴在了赵珏斐背上。
赵珏斐自幼习武,虽然看起来文弱,力气却不小,更何况背着卫樆。
他背上人,两条手臂兜住卫樆的屁股,心里兴奋的要死,稳稳当当背着人往前走。
他就是欢喜,看着人就欢喜,伺候人也欢喜。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他真的好喜欢卫樆。
丫鬟拿油纸又包了几块,塞进书童怀里,两人搓了搓脸,赶紧跟上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路的主人。
2要被迷死了
国子监共有三个院落,分为前院、中院和后院。前院又叫集贤门,门前东西各立跨街牌楼一座,上题“国子监”三字。
中院称黎碑堂,以中间的辟雍院为中心,学生们平日里上课都在此,东西侧有六堂,为国子监祭酒、司业等官员办事处。
后院环境清雅,便作为了学生们日常休息“宿舍”。
中院链接后院处造了一亭子,赵珏斐背着卫樆跑的又稳又快,不过片刻便到了两院中心处。
他脸红扑扑的,将卫樆放下,牵着对方的手将人拉到亭子里坐着。
“阿樆,我跑得快,你可被风吹坏了脸” 一边说,一边搓热了双手覆在卫樆脸颊处,眼睛亮晶晶的,内心生出一股奇异的热潮,将他的脸熏的更红了。
卫樆趴在赵珏斐背上正迷迷糊糊打瞌睡呢,嘴里还咬着管子,脸侧着哪里会被风吹到。
脸上的触感滚烫又干燥,他没被风吹红脸,倒是被赵珏斐撮红脸了。
接二连三的操作,卫樆是真的清醒了,抱着竹瓶猛吸了两口,眉头紧蹙,下一瞬又舒展,半阖着眼蔫巴巴看向半跪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撮脸的少年。
赵珏斐无疑是长得很周正帅气的,鼻子高挺,五官有棱有角,眉眼却随了他母亲,像是缱绻着岁月。
毕竟历朝选官的标准之一就有“貌美端正则优先录取”,不管武官还是文官,朝堂之上一眼扫过去就没有丑的,想当然,后代也丑不到哪里去。
此刻一双狗狗眼亮晶晶的瞅着他,卫樆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嫌赵珏斐手糙,将他的脸撮疼了。
“赵珏斐,你好烦,脸被你撮的疼死了”,他啪的一声打掉赵珏斐的双手。
将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竹瓶拿下来递给赵珏斐,喝完了,他自己背着又觉着太沉,哪里还愿意背。
赵珏斐也不在意,接过去挂自己脖子上,凑上去亲卫樆的脸,“好阿樆,是我错了,忘了自己手糙,我亲亲就不疼了”
说着没敢用力亲,小心翼翼贴上去碰了碰,心里简直美的冒泡。
一边想阿樆的脸好软好香,一边又想他若是轻轻咬上一口肯定美极了。
可他不敢,阿樆肯定会生气的,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含着怒火,可眸子中只有他。
想到这,赵珏斐眼睛越来越亮,心砰砰直跳,控制不住的抓了抓卫樆的手,低下头,埋在那双白嫩又香软的手心里。
像是一条大狗狗,在主人身边不断的摇尾巴,喜欢亲近主人,也希望主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自己身上。
卫樆哼了一声,反过手狠狠揉了一把赵珏斐的头发,这才说道:“快走了,我可不想被先生逮到”
赵珏斐狠狠吸了一口,才将头抬起来,随便扒拉了两下被揉乱的头发,背起卫樆就跑。
两人的书童好不容易气喘吁吁追上来,还没来得及喊少爷,就又被甩在后面。
赶到辟雍院时,其他人早已落座,一个个无精打采,趴在桌子上拿书盖头。
赵珏斐将卫樆放到位置上后也不走,就站在一旁与卫樆小声说话,一会儿碰碰卫樆的头发,一会儿勾着人的下巴摩挲,一会儿又抓着人的手亲两下。
两个书童跑的气喘吁吁,急忙将笔墨纸砚和用的书拿出来,刚放好,一位蓄了长须的老者步伐矫健的走了进来。
咳咳了两声,各家书童偷偷摸摸唤醒自家主子,低着头缓步退了出去。
老者授五经,是天隆二年的进士,在学院里被学生称曾先生,平日里最是爱美,蓄了长长的胡须,年纪大了心却不老,对待学生也较为宽和。
学生们看到曾先生,一起站起来行礼喊了声“先生好”。
曾先生回礼,看见学生们精神头不足也不生气,反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诵《左传·闵公·闵公元年》,好好体会宴安鸩毒,不可怀也两句”
说罢,甩了把袖子,坐在台前的案牍前,也半眯起眼打起瞌睡。
稀稀拉拉的读书声响起,卫樆半趴在桌子上,拿书遮挡住脸,偷偷扯了扯赵珏斐的袖子。
“这两句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印象” 殿里读书声吵人,赵珏斐往卫樆那边移了移,笑了笑,“昨日授课讲的,意思为贪图安逸享乐如同饮毒酒自杀,万万不可贪恋。”
卫樆昨日里打瞌睡,课上自然睡过去了,又听赵珏斐笑了两声,恼羞成怒,伸出脚踹过去,重重给人了一脚。
赵珏斐受了一脚反而笑的开心,阿樆一定是喜欢他才踹他,要不然怎么不踹别人。 他从袖子中拿出早上两人食的糕点递过去,卫樆果然不生气了,小口小口吃着。
赵珏斐细细读了几遍,越体会越觉得这两句话说的不对。
贪图享乐又怎么了,他巴不得他的好阿樆享乐,最好是在他这个福窝里呆着不走。 等日后成了家,他们的府宅还建在一起,生了孩子还要继续做亲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