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月过去,白成锦对待虞潇越发冷淡,经常十天半月不回家。他发现这样反而能让他想起些虞潇的好来,毕竟再美的脸时时刻刻对着也会看腻,但偶尔看上一两眼却总会觉得新鲜。
这天白成锦难得回了趟家,虞潇也难得主动开口道:“我听说岛上许多村民失踪了。”
白成锦冷哼一声,道:“都大半个月之前的事了,你现在才知道。”
虞潇蹙了蹙眉,道:“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你一直没回家,我没机会和你说罢了。”
白成锦闻言,有些心虚地干咳一声,道:“哦,最近在忙这个事儿,没空回来。”
“怎么样了?”
“船一出海就莫名其妙沉了,多半是那些妖族搞的鬼,我们得想个办法找东洲岛的修士来帮忙。”
虞潇听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问道:“你们和这里的妖族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它们为何突然要弄沉你们的船?”
“谁知道呢,妖族都不是好东西。”
虞潇手里的筷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白成锦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嫌弃道:“怎么连筷子都拿不好了。”
“没……”虞潇神色黯淡,看向白成锦的眼神也莫名多了几分哀怨。
她是半妖,但她们与妖族交好,她一直不理解为何人族会如此厌恶妖族,如果有机会,她真的希望人族与妖族也能和解。当初她青睐白成锦,也是听说他的家乡与附近的妖族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她以为白成锦和其他人族不同。
白成锦没理她,吃完饭就去逗儿子。小崽子还是那么小,白成锦抱他跟抱只猫似的,他道:“你有没有好好照顾我儿子啊,不都说婴儿一天一个样,三个月了,我儿子怎么看着一点变化也没有?”
虞潇刚捡起的筷子险些又掉了,她心里发虚,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音道:“你整日不着家,都是我在带孩子,你好意思说我照顾不好吗?”
白成锦闻言,微怒道:“我是岛主,整日要忙的事多得数不过来,你呢?只是在家带孩子罢了,就这一件事你也做不好,你还冲我发火了。”
“你——”虞潇一拍桌子,桌子瞬间裂了条缝。
白成锦腿微微发软,但想到孩子还在自己手上,虞潇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就又仰着头与她对峙。虞潇果然没再说什么,闷头吃饭,满脑子都在想沉船的事。
长昭看他们吵架看得头大,他不知虞潇这会儿有没有后悔执意来到这个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生活。
沉船的事必有蹊跷,虞潇了解过白潮妖族,它们向来安分守己,只求茍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来伤害一个贫瘠的小岛,她必须去问个清楚。
翌日一早白成锦就走了,他前脚刚走,虞潇把孩子托付给邻居照顾后就悄悄出了门。
沉船的事在整个岛上闹得沸沸扬扬,人们都不敢靠近海,所以虞潇一路上几乎都没遇到什么人。
她站在沙滩上,见四周无人,发出了一声悠远的狼啸,片刻后海水猛然起了一阵高浪扑到沙滩上,再退去时,沙滩上徒然出现了一只海妖。
“参见公主。”海妖恭敬道。
“不必了,我已经不是公主了。我来只是问你一句话,白潮岛沉船的事是不是和天狼国有关?”虞潇开门见山。
海妖眼神躲闪,不肯答话,但虞潇已经明白了。她早该知道姐姐不会那么轻易放她走的,明明是她执意要留在白潮岛,却要白潮岛上无辜的村民付出代价,这不公平。
“我不管你们是用什么方法,马上撤了法阵。”虞潇微怒道。
海妖为难道:“公主,这是国主的命令,我们怎敢不从呢?”
谁都有落难的一日,就算它们白潮妖族与世无争,也说不准哪天会被无良修士抓走,到时候还得仰仗天狼国救它们呢,它们怎么敢违抗命令。
虞潇捏紧了拳头,正要发作,却听耳边远远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她极其敏锐地回过头大喝一声:“谁!”
树林里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那人跑了,还伴着一阵失魂落魄的喊叫。虞潇和海妖一起冲上前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虞潇听见了邻居失魂落魄的喊叫,她的一颗心如坠冰窖。
海妖脸色大变,不等虞潇反应过来,转身便往潜回海里。
虞潇已经顾不上去找海妖了,发现她和海妖说话的人是她的邻居,她出门前将阿湛托付给她照看,现在不知她会把阿湛怎样……
她丝毫不在意路上那些惊恐的眼神,一刻不停地往回赶,一掌震塌了邻居家的半面墙,就见白成锦一手持刀正要看向阿湛,而阿湛抱着自己的尾巴哭得撕心裂肺。
虞潇瞬间红了眼,一条巨大的狼尾瞬间在她身后如藤蔓般伸展开。她飞扑向已然被吓得脸色煞白的白成锦,一爪子将那把刀劈成三段,捞起阿湛就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阿湛,都是娘不好……不怕了不怕了,没事的……”
幼崽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妖力,即使虞潇先前帮他藏起了尾巴也不能完全保证不会有意外发生,但她以为阿湛年纪太小了,暂时还挣不开她设下的禁制,这才敢将它交给邻居,谁知就离开了一会儿,这小崽子见娘亲不在,心绪波动妖力不稳,一条狼尾就那样出现在了邻居眼前。邻居吓坏了,立马叫来了白成锦,又四处寻找虞潇。而白成锦早就觉得虞潇不对劲了,这下子全明白了过来,当下就要亲手杀了这小畜生。
虞潇茫然无措地跑进一处无人的树林里。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了,白潮岛不是她的家,她也从未融入过,可天狼国她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