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发生了什么?”天择问道。这岛虽然小,但离东洲和江都都不算太远,若真有妖灵肆虐瘴气蔓延,他们两地不可能都不清楚。
老人叹了口气,兀自往前走去,没再解释。众人见状也不再多问,提剑跟上,时刻留意着附近的动静。
老人走得很慢,边走边用手中的木棍在前面探路,像个盲人一样。等他带他们走出树林时天已经完全暗了,长昭正准备找树枝做成火把,却见前面的路已然被照亮了,他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通体发光的小貍奴。
“这……”长昭有些惊喜地抬眼看向天择。
“我把它带出来了。”天择云淡风轻地说道。
长昭看着那个被天择变成貍奴的彩灯,心底一阵温暖,有种想扑上去抱住天择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出了树林之后众人借着貍奴的光依稀能看到附近的房屋,一座一座挨在一起,看得出来这里曾经也住着许多人,但现在这些屋子没有一间亮着灯。
“这里住不了人了,现在我们都在树林里。”岛主沉重道。
远处似乎有许多草垛,密密麻麻占了一大片空地,长湛想过去看看,却被长昭和虞无忌一人一边拉住了。
“别乱跑。”虞无忌微厉道。
“我就看看……”长湛嘟囔道。
“坟地有什么可看的?”那岛主忽然接话道。
众人闻言,皆是脚步一顿,震惊地望向那片数不清葬了多少人的坟地,心底都涌上了不详的预感。外界十多年不曾见过白潮岛的人难道是因为这十多年间白潮岛都被妖族困在此地?若真是如此,仅凭他们五人恐怕难以对付。
岛主还在前面走着,但修仙之人眼力极佳,他们已经看到了那片隐在夜幕之下的瘴气。出乎所有人意料,这片瘴气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般浓厚,只包围了山脚下的一小片枯树林,看起来既不是数量庞大的妖群,也不是道行极高的妖灵。
长昭上前拉住岛主,道:“岛主,我们已经看到了,您不必再上前了。”
岛主又叹了口气,从他们见到他开始,他就不停地叹气。他指着瘴气环绕的枯树林,道:“十六年了,自从这里变成这样,岛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都是分尸凌迟的死法,少有的全尸也是七窍流血,死状凄惨……只有在树林才活得下去,可是我们不能出岛,也不能说……”
五人想起岛主刚刚开口时仿佛被人扼住喉咙的样子,便了然于胸。禁言禁行的妖术并不难解,只是这岛上无人修道,所以他们只能一直被困在这里。
云碎走上前,两指并拢迸出一道莹光落在岛主身上,那一瞬间岛主已然花白的头发竟恢复了乌黑,佝偻的身形也挺拔了一些。
长昭见状,微微诧异地挑了挑眉。
云碎轻声道:“没关系了。”
岛主试着说出了“妖”这个字,果然没再出现窒息感,瞬间欣喜若狂,不断朝几人磕头。
长昭连忙将他扶起,道:“岛主,你先和我们说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岛主缓了缓,道:“这瘴气就是那些妖族弄出来!我们两族原本确实是相安无事,但后来有个女修来岛上,说是找丈夫,可我们岛上没有她要找的人,我们猜她应该是在海上迷了路。可那女修不依不饶,非说人就在我们白潮岛上,还用法术扰得海水翻涌倒灌。
异常翻涌的海水惊动了妖族,它们以为是我们与外界联系找了个女修来对付它们,不由分说便要屠岛。那女修找不到丈夫,又被妖族围困,急火攻心下走火入魔,和妖族斗了个两败俱伤。后来,女修死了,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白潮岛也变成了这样,岛上的人只要一走出去就会沉到海底,无论坐什么船都会翻。”
“这就走火入魔了?”长湛不解道。
“嗯……个中原因我们也不甚了解,毕竟我们也不是修仙的,哪懂呢。”岛主道。
沉默了一路的天择开口道:“我去看看。”
长昭闻言,一把拉住了他,道:“别,我和你一起。”
“不必,那点瘴气不算什么。”
“那点瘴气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长昭态度很是坚定。
“这有什么可争的,都一起去呗。”虞无忌双手抱胸,不以为意道。
长湛闻言,立刻问道:“云碎姐姐你要一起吗?”
云碎眨了眨那双碧玉般的眼睛,轻笑道:“当然,有我在,瘴气近不了你们的身。”
“太好了!那我们走吧,去看看这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这点瘴气,作乱的肯定是些杂碎,距离天怒山出现还有十日呢,肯定够我们修理他们了。”长湛很是自信。
虞无忌一把将长湛拉过去让他别说大话,拽着他跟在长昭和天择后面走进了枯树林。
云碎对岛主微微欠身,道:“我们去去就回,岛主回去将林中的陷阱先撤去吧,免得我们出来后找你不方便。”
岛主脸色微微一僵,不自觉地将那根探路的木棍往身后藏了藏。他一路上不停试探就是想避开路上地陷阱,没想到林子里那么昏暗这个女修也能将那些藏得极为隐秘的陷阱看得一清二楚。
他干笑道:“是是是,我马上回去让大家撤了。妖灵时不时就要上岛骚扰我们,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云碎笑了笑,那模样比月色更美。她轻声道:“妖灵可不会被那种陷阱困住。”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跟上同伴的脚步。
荒山女修
云碎跟上后,围绕在五人身边的瘴气果然渐渐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