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的错,是始作俑者的错。”天择道。他不大会安慰人,说出口的的话也是干巴巴的。
“天择说得没错,阿湛,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长昭轻叹一声,摸了摸长湛的头,道:“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能独自出来真的很棒,我们阿湛长大了,将来定能护一方安定。”
长湛闻言,兴致也终于高了一些,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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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长昭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刚睁眼就见姚夫人眼眶通红地坐在自己身边。他瞬间清醒,生死一线后再见到亲人总要忍不住热泪盈眶,长昭也不例外,但他还是强忍着,怕娘看见了更难受。
“娘,你来了。”他沙哑着声音说道。
姚夫人点点头,摁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道:“你躺着,好好休养。怎么连你都弄成这样……”
“娘,你别担心了,我现在没事了。”长昭道。
“这天杀的天一城,那么多孩子要去的地方他们竟也不提前探查一番!那么多孩子出不来,他们才十六七岁……”姚夫人克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长昭坐起身来让姚夫人靠在自己肩膀上,低垂着眼眸没说话,半晌才抬手抹去眼角的泪:“娘,别伤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幕后黑手,为他们报仇。”
姚夫人道:“为娘不求你名满天下,就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这次万幸你和长湛都出来了,我看着那些没能等到孩子音信的人哭得肝肠寸断,心里只觉得后怕……”
“娘,我们修道就是为了斩妖除魔,守护人族的安定,受伤在所难免。若有一日死于……”
姚夫人这会儿根本听不得“死”这个字,脸色立马变了,道:“不许胡说!你和长湛都是不可多得的奇才,绝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事儿了,越说我心越慌……”
长昭无奈一笑,道:“好,不说了。”
“娘等会儿给你做清蒸鱼,昨夜你满叔刚打捞上来的,七斤六两,还很新鲜。”
长昭点点头,道:“太好了,我好想娘做的清蒸鱼,这儿的鱼没东洲的好吃。”
姚夫人终于扯起嘴角笑了笑,道:“娘的手艺这儿也没有。”
“爹呢?”
“一到天一城就去朱华殿议事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轻轻叩响了,天择和长湛一起进来,一个手里捧着粥一个手里端着药。
姚夫人见天择坐到床边,道:“天择你放着让阿湛来就行了。”
“没事的,舅母。”天择淡淡道,坐在床边耐心地吹着粥,等到不烫了才递给长昭。
姚夫人看着天择情不自禁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巫澜信上总说这孩子性子孤僻淡漠,现在看着却也是知道关心人的,一定是他当初被排斥得久了,心里怕了,才会以那种面目示人,如今没了负担也就写下了面具。看来阿泰让长昭和长湛先去照顾他还真是对的。
长湛支着脑袋坐在一边,低头盯着那碗黑不隆咚散发着异香的药,若有所思道:“天狼国给的药真是立竿见影,怪不得当初栖兰夫人要带着天生哥大老远去天北求医。”
姚夫人道:“天狼国善医术本就不是秘密,这次还好有他们在长昭才能平安无事,等你爹回来了我们可要好好感谢他们一番。”
“天狼国又善医术又通兽语还各个修为高深,怎么就不肯和外界联系呢?若是他们愿意与我们联手降妖,那妖族定不会像今日这般猖狂。”长湛道。
姚夫人摇了摇头,天狼国常年避世的原因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长昭笑道:“你不是和无忌玩得好吗?问问他不就行了。”
长湛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撅嘴嘟囔道:“我才不跟他好呢,他什么都不说,一点都不够朋友。”
姚夫人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那是他国家的事情,自然不能胡乱说与外人听了。你们再亲密始终也就这一个月的情分,别跟人置气,否则日后后悔你都找不找他了。”
长湛听了这话,嘴撅得更厉害了。
用过午膳后,明月泰才一脸沉重地来到了生云宫,长昭再三询问才终于从父亲口中得知了天怒山将断一事,这也是刚刚长湛欲言又止不敢对长昭说的事情,他怕哥哥刚醒过来就听道这种事一时心急更不利于伤愈。
“目前还不清楚天怒山究竟怎么样了,上官城主会先派些人去查探下附近的情况再做打算。”明月泰叹道。
世人只知天怒山在海上,却不知它位于何处。传闻天怒山的方位半月一变,唯有朔望夜才会出现。
“天怒山变幻不定要如何找?”长湛问道。
长昭忽然想起自己当初曾在白玉长阶的壁画上看到过曾有一位城主手持法宝找到了天怒山。他道:“天一城是不是有个法宝,能指引通往天怒山的路。”
“不错。上官家第七任家主偶然间得到了一块从天怒山上落下的神石,并用它制成罗盘,每到朔望夜它就能指明天怒山下一次出现的方位。不过……昨儿望月,罗盘在月光之下竟指出了十六条路。”明月泰有些无奈。
长湛闻言瞪大了眼睛:“十六条路?这罗盘坏了吧!”
“神石是天怒山上落下的,不可能指错路,忽然多出十五条路一定是有人在捣鬼,不想让我们太快发现天怒山。”
“他们也太坏了!”长湛气道,把自己大腿都拍疼了。
明月泰没再说话,长昭想了会儿,道:“那这十五条路都得派人去吧?天一城的人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