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只是站在走廊尽头,并未说话,也没有任何行动,像一个狠厉的鬼魅。
那对父子被吓了一跳。
儿子又开始大哭,父亲发现对方是工作人员,才骂骂咧咧:“神经病吧,站在这里吓人,小心我举报你!”
那名高挑的男子依然没有让路,默不作声地望着他们。孩子的父亲色厉内荏,发现对方毫不畏惧自己,又有些后怕了。
碍于脸面,他嘴上仍在逞能:“让开,别挡路!”尽管如此,他的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向走廊边缘走去,绕开那名男子,贴着墙壁前进。
小孩仍然大哭不止:“妈妈去哪里了?哇哇哇——”
工作人员回过头,一声不响地盯着他们。孩子的父亲畏缩地看他一眼,急忙一掌拍在儿子背上,把他拍了个趔趄:“闭嘴,别哭了!”
说罢,他飞快地从男子身旁走过,拖着儿子离开影院。
检票员这才收回目光,转过头,视线落在中原弥生身上。
对方的眼睛藏在阴影中,是一片模糊的黑色。中原弥生看不到他的脸,但根据面具的朝向,他确定对方正在端详自己。
他朝检票员走去:“你这样会被举报吧,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和长相……”
中原弥生忙着看热闹,忘记了擦去手上的水滴,双手湿漉漉的。工作人员依然沉默不语,指了指他手中的纸巾,提醒他把水滴擦干净。
中原弥生感觉这个人的行为有点怪异,简直像个比他还要严重的社恐。
检票员没有继续和中原弥生交流,又迈着飘忽的步伐返回影厅。中原弥生迟疑片刻,跟在他身后走向影厅,回到自己的座位。
那一家人离开后,影厅内终于清净了,观众们得以认认真真地观看电影。
夏油杰将冰可乐递给中原弥生:“你错过了五分钟的剧情。”说罢,他略微倾斜上半身,靠近中原弥生的耳朵,声音极轻地向他讲述了刚才的电影剧情。
中原弥生认真聆听着,不时低下头,喝一口冰可乐。他一直捧着可乐杯,冰块在杯中叮当作响,冻得指尖有些发麻。
夏油杰见状,从背包里找到一包手帕纸,抽出几l张:“用这个垫一下吧。纸杯没有隔热层,太冰了。”
“谢谢。”中原弥生接过纸巾。
中原弥生的注意力被夏油杰吸引了,他没有留意,自从夏油杰凑到他耳边窃窃私语,检票员的目光就转向了他们,锐利地望着二人。
电影结束后,中原弥生和夏油杰离开影厅,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剧情。
他们来到影厅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外面又下雨了。二人去商场前台领回寄存物品,夏油杰站在落地窗旁,看着暴雨如注的街景,叹了口气。
“这场雨比气象台的估测提早一小时,会持续到明天。”他查看天气预报,无奈地说。
夏油杰和中原弥生错过了返校的最佳时间,他们索性放慢脚步,不急不
缓地走向出口。
中原弥生宿舍的稿纸用完了,从一家文具店门前经过时,他指了指橱窗:“夏油同学,我想买一点稿纸。()”
中原弥生每个周末都要写五条悟观察周报,而观察周报的创作过程十分艰难,废稿远比成稿多。正因如此,他每周浪费十多张稿纸,很快就见底了。
这家文具店的店长似乎还有经营书店的野心,店铺被分为两部分,左侧售卖文具,右侧则售卖图书。
中原弥生将厚厚一叠稿纸放进购物筐时,夏油杰踱步走向图书区,在林立的书架间寻找感兴趣的书籍。
店铺面积不大,为了放下数千本图书,书架摆放特别密集。中原弥生和夏油杰不能并排经过书架之间的过道,只能一前一后地走进去。
他们来到角落时,夏油杰随手拿起一本书,查看简介。
这时,透过书籍之间狭窄的空隙,他发现书架对面竟然出现了一张脸。那并非人类面孔,而是一张盖伊·福克斯面具,如同《V字仇杀队》中主角的装扮。
夏油杰刚看清他,对方就一闪身,忽然消失了。
夏油杰停下脚步,询问道:弥生,你看到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了吗?他好像是电影院的工作人员。?()_[(()”
中原弥生走在夏油杰身后,他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黑斗篷。根据此人的身形,他推测对方正是那名检票员。
他为什么跟上来了?
中原弥生心里浮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这个人就是五条悟。
中原弥生朝夏油杰做手势,示意他留在原地,自己则蹑手蹑脚地走向书架的末端。同时,他解锁手机,给五条悟打电话。
五条悟接通了,对面传来他懒散的嗓音:“喂?”
中原弥生专注地倾听书架另一侧的声音,对面没有传出说话声,说明那个人并非五条悟。中原弥生走到书架边缘,他探出头,发现对面的人居然不见了。
中原弥生捂住手机,轻声问夏油杰:“刚才有人经过吗?”
“没有。”夏油杰摇头。
中原弥生狐疑地眯起眼睛。这条通道只有两个出口,他和夏油杰各自堵住一端,那个人该如何逃脱呢?
中原弥生感觉很蹊跷,他将手机举到耳边,又问:“五条同学,你在学校吗?”
“当然了。”五条悟停顿几l秒,又补充道,“我在宿舍打游戏。”
五条悟不擅长撒谎,和他面对面的时候,中原弥生可以轻松判断他是否有所隐瞒。但现在,仅通过电话交流,他无法确认五条悟是否在骗人。
中原弥生将信将疑,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