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安稳的一夜终于过去,第二日谢流光醒来时已是黄昏。
看到夕阳,谢流光就下意识避过眼睛,戚韫笛注意到他的动作,立刻拉起窗帘回头问:“你醒了。”
谢流光点了点头。
戚韫笛走过去试谢流光额前的温度,絮絮叨叨说着:“今天我又与去王叔鱼铺了,老板问我常和我一起来的弟弟去哪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谢焉的尸体怎么样了?”谢流光打断她。
戚韫笛强颜欢笑:“你放心,我找了处好地方,已经埋起来了。”
看到她的表情,谢流光敏锐的意识到了痛苦,几乎瞬间被陌生的情绪掌控着他的躯体,谢流光不自主的抱住了戚韫笛。
“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谢流光静静的感受着怀里的温度,戚韫笛并没有挣扎,这让他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辛甜。
带着温度的指尖摩挲着她的脊背,潮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谢流光缓慢笑了笑。
“我最近头总是很痛,像有一双手插入我的颅骨再将它彻底掰断。”他将头轻轻埋下去,长长的睫毛刺到戚韫笛的皮肤,“我真的好痛,对不起。”
明明是他被绑架,却还在对戚韫笛道歉。
戚韫笛想,这只顽劣不堪的翠鸟在对自己撒娇。
戚韫笛摸了摸他的头:“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好,那不说这个。”谢流光蹭了蹭戚韫笛的手,抬头用近乎哀恸的眼神看着她问:“你是不是一定要去非遗夜校?”
警局那天他看出来了,戚韫笛去过王叔鱼铺回来后情绪就不太对。
他恐慌的开始猜测,她是不是已经找到进入非遗夜校的方法了?
也许她早都查清楚了。
但他们谁也没有告诉对方,他们已经知道要怎样去进入非遗夜校了。
谢流光为自己的猜测酸涩不已,像只雏鸟般躲进她纤细的手臂。
那她会怎么看待自己呢?会觉得自己懦弱胆小吗?
谢流光歪歪头,神态像一只灵动的翠鸟,他终于下定决心:“那如果你进入那个非遗夜校,需要的代价是我的血呢?”
“你知道了?”戚韫笛的语气很是平静。
果然,她已经知道了。
可她却从未因此胁迫过自己什么,甚至一句话也没有主动提起过,即使他们都很清楚,去非遗夜校这件事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谢流光莞尔,用手贴着她的脸颊,眼神中满是认真:“你不说,是因为不想要我的心头血,对吗?”
见戚韫笛不答,谢流光更加确信她不舍得,于是整个人灿烂的笑起来,他的容貌很是艳丽,此刻的笑却宛如被三月春水拂过后万物生长般明澈,蕴含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说:“我带你去。”
戚韫笛还没反应过来,正要问他细节,就被谢流光拉着手,快速地奔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