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婚论嫁之前,这件事从头至尾,董事长夫妇都毫不知情。
也就是董事长夫妇有涵养,竟然没因此问责陈家。
后来商锦绣与陈国昌结婚,其嫁妆的丰厚,更是轰动整个南城。
“那些事外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商叙皱眉,“家里待你妈妈,已经够宽容了。”
就如商锦绣主动与娘家决裂的事,商氏并没有对外公布,为她准备的那份嫁妆也是为人父母最后的心意,算是顾全了双方的体面。
外界对商氏内部的事并不知情,只当商锦绣还是商氏大小姐。
而这也是隆昌新材最初经营得风生水起的原因之一。
陈彦迟一听便慌了,站起身来急躁地看着商叙,甚至有点口不择言“我妈妈是你的姐姐,都是一家人,真的要一辈子不来往吗”
“说要一辈子不来往的,是你妈妈,不是我们。”
商叙跟着缓缓站起,平静地纠正道。
“任何选择都是有代价的。想追逐父母不认可的爱情,可以。想依附家里,享用商氏的一切资源,也可以。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全都想要,是不是太贪心了”
“更何况修补关系,也不该是在这时候。隆昌陷入危机才想到家里,两位老人都七十了,听了难道就不伤心”
“也请转告你妈,商氏不是她的提款机。”
陈彦迟最开始还能为母亲辩驳一句,听到最后,渐渐没了底气。
外婆六十大寿时,无论是他母亲,还是他父亲,都没提上半句。
到了今年七十大寿时,反而主动提起,还说要去祝寿,也难怪会显得刻意。
于是陈彦迟冷静下来,轻声道“我知道了。今天来找小舅舅投资救隆昌新材,确实唐突。但这都是我的主意,我爸并不知情,还请小舅舅就当我没来过。”
他说着,就像是准备离开,满眼颓丧。
“其实我们都希望你们一家过得好。”商叙的声音从他身后徐徐传出,“这是真心话。”
陈彦迟走了两步,停住了。
“可你要知道,隆昌新材的危机,绝不是多了一笔钱就一定能挽救的。解铃还须系铃人,真想治本,恐怕还要你爸自己多复盘,做出一个对症下药的方案来。”
听出商叙是在给建议,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陈彦迟不禁回了头,心里的气愤也不觉消下去一大半。
“还有,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劝劝两位老人。”商叙思忖道,“但归根结底,陈家现在的境遇都印证了他们当年的担忧。无论是经商,还是做学问,你爸做出一番成绩来,让他们看在眼里,他们才能真正接纳你爸。”
“陈家不会一直这样的。”陈彦迟低着头,有些不甘地握了握拳,“总会有转机,有机遇。”
机遇二字,蕴含的意味也太多。
商叙稍稍联想下,道“听说,你和温家的亲事快定下了”
“是。”陈彦迟应了声。
商锦绣和温氏集团董事长夫人江尚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后来一个听从父母安排,与温氏联姻。
一个选择了向往的爱情,嫁进了陈家。
商叙是知道温家有个独生女的,但温家似乎格外注意保护她的隐私。
商温两家又因为从前商锦绣惹出的糟心事,根本不来往,平时的宴会主办方安排位子都会特意将两家分开,怕出事端。
于是这些年来,商叙竟然从未见过温家的女儿,只听说温家父母开明,不嫌门第,近几年千挑万选看上了陈家,要让陈彦迟做女婿。
“我怎么记得,你大学时好像谈过一个女朋友,两人感情很好,是什么时候分手的”商叙回忆了下,有几分好奇。
“那是刚上大学时的事,早分了。”陈彦迟笑了笑,压下眼底的情绪,面上似乎没什么异样。
“那就好。”商叙点头道,“我还怕你上一个没断清,拉扯着惹人误会。温家再开明,估计也是会因此生气的。”
他带着半开玩笑的态度,可陈彦迟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幸而这时有人敲门进来,通知商叙开会,陈彦迟趁此机会,忙说要走。
商叙没挽留,看着陈彦迟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敛去。
“邹阳,是陈国昌那边查出点什么了吗”商叙冷声问道。
“是,商总。”原本进来通知“开会”的秘书,这时候正声汇报起另一件事来,“和您猜得差不多,他根本不像表面那么安分,除了隆昌和南城大学,他应该还有别的事。”
“有证据吗”商叙又问。
“暂时还没有。”邹阳遗憾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