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並不擅長與人打交道。一陣寒暄後,她再找不出可以說的話,也不想繼續尬聊,便隨便找了個藉口溜去外面透氣。
一出門旁邊就是窗台,和煦的春風迎面拂來,夾雜著不知名的花草的芬芳。隨暖風一同湧入窗口的,還有一隻翩躚的蝴蝶。
青藍色的翅膀吸引了楚念的目光,她的視線跟隨著飛進室內的蝴蝶,腳步也不由自主地跟上前去。
剛走出幾步,餘光里出現兩個從拐角轉過來的男人,沿著幽深的過道迎面走來。楚念的注意力這才從蝴蝶移開。
因為隔得太遠,光線也暗,楚念看不清來者的面容,但視線卻情不自禁地定格在那個更高大一些的男人身上,再沒能挪開。
英挺的身影,隨性中透著瀟灑的走路姿勢,即使六年沒見,即使連臉都看不真切,卻仍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像無處不在的氣流,將楚念包裹。
是泊原。她不知為何能如此確定。
但他怎麼會在這兒?
大腦完全宕機,還沒來得及理清一點頭緒,來人已經走到了楚念能看清的距離,證實了她的想法。
泊原穿了身黑底白邊的運動套裝,襯得原本就優越的身形更顯修長,領口微敞,精緻的鎖骨隨著他的走動若隱若現。
與她記憶中的模樣相比,他的肩膀似乎寬厚了些,不似當年那般單薄。英氣的濃眉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沒什麼變化,依舊透出乾淨赤誠的少年感,看不出歲月磨礪的痕跡。
楚念微微屏住呼吸,仿佛置身於一場夢,只要她稍加力氣呼出一口氣,眼前的一切都將被吹散,轉眼就會不復存在。
她做過不少類似的夢,也幻想過很多次與泊原重逢時的情景,甚至還做過在各種場合的不同應對準備。可當這一刻驟然降臨時,她仍然彷徨無措,只下意識地站在原地,看著他,說不清是在期待什麼,還是在害怕什麼。
悠長的走廊寂靜無聲,一抹微光照在頭頂,杜絕了雙方視而不見的可能。蝴蝶早已不知所蹤,空氣安靜到楚念幾乎能聽見自己血管中血液急流動的聲音。
好像過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短短一瞬,兩人視線相匯。
泊原以幾不可見的幅度朝她略一頷,禮貌疏離的目光在她臉上短暫停留後,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第2章
腳步漸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良久,楚念才回過神來。
從泊原的反應來看,是把她當成陌生人了嗎?見她一直注視著他,才禮貌性地微一點頭以示回應。所以他是根本就沒有認出她,還是刻意劃清界線?
像是忐忑地等了很久煙花,期待綻放,又怕被灼傷,誰知最後還未綻開就已熄滅。
沸騰的血液平息下來,楚念才後知後覺泊原身邊還有一個男人,她剛剛完全無暇顧及,只餘光瞥見他手裡拿著雜物,大概是泊原的助理。
他們是來做什麼的?難道……
楚念心跳只加了一瞬,很快就打消了念頭。如果泊原真是來參加試鏡的,為什麼沒在微信上回復她?就連他的經紀人都沒有通過郵件與她聯繫,他又怎麼可能不聲不響地前來?
她轉過身,走廊上空無一人,泊原早已不知進了哪個房間,如同剛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只不過是她的幻想。
楚念漫無目的地四處晃蕩了一陣,心神不寧地走了回去。
選角導演看出她的恍惚:「傾言怎麼了,出去一趟跟丟了魂兒似的?」
傾言是楚念在網上連載小說的筆名,後來她轉做編劇,仍然沿用了這個名字。劇組裡幾乎沒人知曉她的真名,平時都以傾言稱呼她,極個別知道的人也都尊重她的意願替她保密。
楚念還沒想好如何回答,就聽副導演侯成友笑著打道:「是不是遇到男主候選人了?突然見到大明星,這樣失魂落魄也正常。」
聞言,楚念忍不住趁機問道:「侯導,我能問問這次的男主候選人有哪幾個嗎?」
「你還不知道?」侯成友有些意外,轉向於宗仁道,「老於你也太沉得住氣了吧,請到這麼幾個大咖,都沒跟人炫耀一下?」
「我請到大咖很奇怪麼?」於宗仁雖才三十來歲,在國內青春校園劇的領域卻算得上屈一指,平靜道,「也就是泊原答應來比較稀奇吧。」
楚念頭「嗡」地一響,伴隨著一陣眩暈與耳鳴,模模糊糊聽見侯導接著道:「沒準是你早沒請他。你早請他,他說不定早就來拍校園劇了。」
「我看未必。」於宗仁說,「我一開始請他的時候,他也沒立刻答應,多要了好幾集劇本,之後才決定要來的。你說這能是看著我的面子嗎?」
「這麼說,靠的是傾言的劇本?」侯成友看向楚念,眼中滿是驚訝,「行啊,這尊大佛都被你請動了。」
楚念尚在雲裡霧裡,既沒想到於導真的邀請了泊原,更沒想到泊原竟然答應來了。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她完全沒做好招架的準備,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只得憑藉僅存的理智應付了幾句,其實壓根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好在眾人都在興致勃勃地議論泊原的事,無人察覺她的異常。
沒過多久,女主角試鏡的環節正式開始了。
於宗仁對待工作出了名的精益求精,在藝術追求上幾乎可以稱得上固執,再大牌的明星都一視同仁參與試鏡。楚念雖然坐在邊角,但知道於導既然叫她來,就不會只是流於形式走走過場,必然會參考她的意見,因此精神絲毫不敢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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