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深恐泠然心头有阴影,虽然也期望两人有爱的结晶,却从来不流露出一星半点,陪着娇妻逛西湖,远远看到孩童玩耍,也还要做出一副不耐烦的冷色,如今听到她居然再度有喜,真是既惊且喜。
“是真的么?”
泠然见他乌湛湛的目中闪着异彩,春的艳丽似乎在他眼中轻灵地交舞着变幻,此时风儿和软,他似万花之王,身披万道霞光,头戴冠冕,将绝世男色送到她的面前。
本来还想撒娇做痴一番的小儿女心态被一股柔情取代,再不忍为难他分毫,抬手轻轻捧起他的脸,嘴唇绽开,含笑凝睇缓缓点头。
“啊~好泠儿”楚玉像抱着一个孩子,爱怜备至,低头深吻。
泠然正心醉神驰,楚玉却突然中断这个缠绵的吻,带着几分懊恼问道:“那么……到底究竟……我们得多久不能房?”
泠然被他直白的话呛得面红耳赤,像那五月榴花。
然后她发现,不过是乍深还浅的一吻,妖孽夫君身上已是斗志昂扬,惊得她急忙下地,一跳离他足足有三尺远。
“你……不知羞”泠然又好气又好笑,但心底更多涌上来的却是甜蜜。
楚玉吸了口满园花香,沉醉一笑,总算微微收敛了心神:“从医庐回来,累了罢?你先回房歇着,我……去吩咐他们给你弄些滋补之物。”
他心中恋恋不舍,方才乍闻她回家,第一个年头是将她关到房里好好“蹂躏”一番,可是有了前车之鉴,他只有摸摸高挺的鼻梁,摁下了一切绮思杂念。
两人的手即将分未分之际,泠然忽地握住了他的指尖。
楚玉像被电过了全身,一时酥麻无比,星眸如水般盯着她:“怎么……”
他笑得暧昧,惹得泠然又红了脸,嗔道:“我刚回来,你就急着走么?”
楚玉大笑,轻轻卷她入怀,半扶半抱着进入小楼,命她靠在床上。
“陪我一起睡,离晚上还早”泠然知道他现在什么都不敢做,更是故意使坏。
莲花玉郎的脸果然憋得如水中粉红的荷花,清涟如妖,但是他怎么舍得拒绝娇妻的邀请?自然是笑盈盈地拥着她躺到床上去。
尽管还是心猿意马,他强绷着面皮说道:“赶紧闭上眼睛歇一会”
泠然依偎在他怀中娇笑,长长的睫毛贴着他的脸颊,眨得他丝丝氧,如受酷刑。
楚玉忽地在心中长叹:早知如此,何必盼她怀孕呢?莫如一世无牵无挂两人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逍遥快活?
以前两人在王府,也曾有一段时间同塌而眠,却能守住最后的防线,那时他也不觉得如何难熬,可是自从在皇宫抱着“乱|伦”的心思“乱”了心爱的她之后,其中美妙滋味,令他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奇哉怪也泠然总是念叨着恋人之间的爱情反应其实是人脑中分泌了什么“多巴胺”,等大脑疲倦了之后,就会厌倦。
她的樱桃小口里经常念叨着“左手摸右手”,“七年之痒”等奇思怪谈。
低头看她,瓷白的肌肤,还带着婴儿般的甜笑,有一股奇妙的风姿,似集女人与孩子一体,随着成亲日久,他不仅没有半点她说的疲倦之感,反而日渐沉迷……
好不容易,楚玉才熄了杂念,亲了亲她的秀发,拥着她入眠。
园子里杭莫儿跟着侍候红绡公子去了,只要他在,即使没有任何差遣,她也会守在他房里,何况有许多珍贵的药丸都是经她亲手调配的,杭莫儿到底成了红绡的左右手。
吴伟只能拉了新蕾来冲数,严思慈见那一对璧人双双一入园子即紧闭了院门,若有所失,重又回到宝石流霞的绿茵上鼓琴而歌。
半梦半醒间,泠然隐隐听到歌声传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
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歌声如泣如诉,然而歌中那个如圭如璧的男子,不仅在她梦中,还会永远像这样将她拥在怀里,将一切风雨阻挡在外。
睡梦中,她也弯起了菱唇,露出极其动人的笑颜。
大门外,又有人擂鼓般敲响了“不孤山”,高喊着:“皇上有旨,襄王府上下接旨了……”
敲了半天,才有人徐徐拉开一条门缝,伸出一颗异族人的脑袋来:“找错地儿了,这里没有襄王府”
门外的太监气急败坏,火急火燎地奉旨赶这儿来,他已是嗓子冒烟头顶全是油汗,若不是皇上曾千交代万交代,到江南来颁旨实是美差,任是啥品级的官员见了钦差一行都是点头哈腰的份……
大太监从小太监手中接过汗巾擦了把汗,道:“万岁爷说了,从来不曾免掉襄王爷的爵位,他住到哪儿,哪儿就是襄王府,朝廷的俸禄是不会断的。如今天下武林人士目无君上,屡次入宫行刺,还不断骚扰各处行辕,还望王爷念在自小结义的份上,重新为朝廷出力”
那异族人也不知听没听懂,“咣啷”一声重又把大门关上。
外头的一群太监官员在百姓们惊异的目光中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还是有个官员出了个主意,说心诚则灵,非要在此地等人出来不可。
“原来不孤山住的真是名满天下的襄王爷……”
赶到这里看热闹的骚人墨客、贩夫走卒们终于开始悄声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