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的声控灯坏了,很黑。]
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两句。宋惊晚怔怔地凝视着莹白的手机屏幕,但没有消息弹出,他们之间的对话似乎永远停留在了以她结尾。
五分钟后,她熄屏。
城市的夜从不寂寞,充斥着高楼顶层的香槟派对和地下酒吧的声嘶狂欢,靡丽的镭射灯在转,有人沉醉,有人自哀。宋惊晚从阳台洗完漱回来,发觉室外下起了雨,细密的雨丝与秾稠的夜色混着,辨不真切,却能听清如鼓点般愈来愈磅礴的坠地声。
雨下得很大,女孩在确认窗户都关紧后,走向卧室准备睡觉。
经过玄关,她听见了敲门声。
奇妙的很,仿佛有所感应,她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地乱蹦,即将跳出胸膛。像是未卜先知清楚敲门的人会是谁,是的,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那盏声控灯在她打开门后茍延残喘地亮了亮,微光照映在外玄关的地面,也照映在面前少年的脸,明明灭灭。
雨势依旧滂沱,他的外套淋湿了,特别湿,像刚从水底打捞上来一样,裹挟着寒气与凉意。水珠顺着短发滴落,蜿蜒在他的皮肤,男生仍在小幅度的喘气。瞧他怀里抱的摩托车头盔,应该是淋着雨飙了速地赶回来,望着她,眼睛亮得迷人。
“傻了?”
谌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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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雨夜,声控灯再熄再亮。
她望着他脸庞、颈侧的水渍,猛然鼻头发酸。
最后一束光落进少年的眼底,犹如生日许愿时,关了灯,蛋糕上亮起的唯一一根蜡烛。走道的声控灯终于歇了菜,属于我们的世界坠入黑暗。
“愿望成真。”
他说。
如愿以偿地见了面。
如愿以偿地停止思念。
宋惊晚吸了吸鼻子,转身开门,室内的光线温暖地渗透出来,她听见他混不吝的声音,明知故问:“这就走了,声控灯不修了?”
“它时好时坏的,不用管,”女生嗓音发瓮,“你快点回家洗澡吧,别着凉。”顿了顿,嘴唇碾磨:“那个晚安。”
可等她躺到床上消化完情绪,又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谌降落水狗的可怜样儿,于是爬起来给他煮了一碗姜汤,端到对面,敲了敲门。
看见女孩手里的姜汤,谌降挺意外,毕竟他印象里宋惊晚几乎没主动送给过自己什么东西,她对他从来没安好心。很高兴,但谌降不说,照例调侃:“大晚上的想药死我?”
“姜汤,你爱喝不喝。”
女孩把碗放到餐桌,转眼瞥见茶几上摆着的笔记本电脑,“淋了雨你不睡觉还想着打游戏?”
“没。”
谌降走过去坐到沙发,敞着腿。
“我在看监控。”
???
悬着的心又死了。宋惊晚倒抽一口凉气,三步并作两步地蹿到他身边,“你没事看监控干嘛?”
谌降在疑惑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解释:“门口好像有人走过,我看看是谁。”
“你这也知道?”
宋惊晚不自然地表露出心虚,“算了别看了,说不定是快递员走错地方才去你门口踩了一脚。”
他滑动鼠标调整至倍速,扫她一眼:“都像你这么没安全意识我家早不知道进多少个小偷了,还有,如果他只是来我家踩点但目的是进你家呢?”
宋惊晚无言以对,谌降则收回视线继续盯电脑。她站在旁边紧张地搓手,眼睛偷偷瞟到了某一帧画面,没看清,但谌降突然点了暂停键,握拳抵住下颌,饶有兴趣地眯起眼。
少女弯腰凑近,屏幕里赫然是傍晚自己徘徊在他门前的样子。谌降点击播放,画面显示她鬼鬼祟祟地趴在人家防盗门上,在窃听,不过听了没多久便气鼓鼓地踢门,宋惊晚已经没勇气再接着看下去了。
谌降点了暂停。
“谁啊?”他心机地装傻,抬头,“你认识么?”
宋惊晚默骂他,语气硬邦邦地回应:“不、认、识。”
“可我感觉像你。”
脸渐渐烧,她不跟他掰扯了也没脸掰扯,顺拐地往大门出去回家,走前不忘告诉谌降喝姜汤,凶巴巴的。“喝完把碗洗了再还我!”
谌降在笑,多听多听今晚肯定失眠,宋惊晚就干脆利落地关门。屋外大雨不停,屋内落地灯昏黄,隔着屏幕,他笑着摸了摸监控里她的头。
第二天去学校,发了数学成绩和全科班级排名。
崇中的批卷效率向来毋庸置疑。数学课,杨宏一脸凝重地走进教室,把胳肢窝夹的那沓卷子摔在讲台,开始可汗大点兵:“这次月考我们五班平均分虽然还是第一,但有的同学考得比屎缸还臭!向量那题原题做过吧我讲过吧?还要错!你们连鱼的脑子都比不上吗!读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试卷,第一名谌降150分”
谌降拿满分压根不用再大惊小怪,只是杨宏念到第五名时还没轮到宋惊晚,底下逐渐起了议论。发到下一张试卷,杨宏明显的咬了咬牙,“第六名宋惊晚,135分。”
班上质疑声一片,宋惊晚起身,面不改色地上台领了试卷回到座位。谌降低着脑袋在磨他的铅笔,卷子摊桌面,宋惊晚自己拿笔订正,不到五分钟全部订正完。
午饭前何良波公布班级以及年段排名。
谌降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宋惊晚班级第三年段第五,因为第一天考的语文物理和地理她正常发挥,第二天下午考的化学和英语也还好,拉了分,所以不至于掉得很厉害。还是跟谌降同桌,顶多左右位置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