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泛起肿胀感,宋惊晚闭着眼,又往里塞了塞耳塞。
交谈声迭起,以至于她故事没听清,别人聊天的内容倒听了个大概。前桌男生在跟斜对角的女孩子说话,那个女生星星眼道:“光听声音,谌降和她好配哦!一个酷哥一个甜妹,绝配、顶配、天仙配!诶诶诶,她好像还是高一年段的段花,最漂亮的。”
“段花就段花,我们班还有校花在呢,校花配校草才是咳咳。”前桌男生转头心虚地瞅了一眼正在装睡的宋惊晚,压低音量,“当我没说不过谌降高一高二都没找女朋友,高三会找?不可能吧快毕业了。”
女生煞有介事地指导:你懂什么,这叫最后的狂欢。管你有没有好感,管你明恋还是暗恋,高三一年都是最后的机会了,否则青春多遗憾。
谌降看着就不像会有遗憾的人。
她说。
可惜后面的大段话宋惊晚全没听见,要么说是选择性耳聋,她只听进去那句:酷哥和甜妹,绝配、顶配、天仙配。
终于广播里的故事结束了,尽管大家还意犹未尽,也只能被迫继续投进学习的海洋“溺毙”,午睡的午睡,补作业的补作业。宋惊晚眯了一会儿觉得精神多了,她抬起头,正正撞见谌降从后门回来,手里提着大袋塑料袋。
“你出校了?”她问。
他校服边角处蹭了轻微的土垢,不用猜,肯定是翻后墙抄近道偷溜出去的,不然念完广播稿再从正门出校哪有这么快。少年将塑料袋放在地上,她听见冰块晃动撞击杯壁的声音,与此同时前面、旁边都有几个男生歪着身体在翘首以盼,他的狐朋狗友之一,叶哲霖同志还特地绕到后排,蹲在他和宋惊晚的位子中间,伸手:“哥,奶茶奶茶。”
他足足带了九杯。
牛啊,这样翻墙还没洒。
谌降让叶哲霖去把奶茶分掉,他分完了又像哈巴狗似的回来,继续赖在两人中间,抱着奶茶吸溜吸溜得很是痛快。谌降打发他走,他偏不,指着塑料袋里的最后一杯,“这给谁的?”
“我自己喝不行?”谌降挑眉。
叶哲霖说行行行,“那那个英语写完借我抄抄呗。”
谌降从书包里抽出本子丢给他,态度没多好了,让他快滚。叶哲霖嘟着嘴巴还想再聊会儿,仰头看见宋惊晚的耳钉和耳塞,说:“宋姐,这是什么新潮流啊。”
她也骂他滚:“因为不想听见某人的声音。”
少年一下子噤了声,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询问:“某人不会是我吧”
“再不走就是你了。”
他麻溜滚了。
走前不忘揶揄好兄弟关于中午和小学妹搭档主持的事,那才是他磨磨蹭蹭的原因,旁敲侧击地打听俩人有没有戏,以后宿舍夜聊就有话题了。
但谌降连眼神都没分一个,他冷脸的样子蛮吓人,叶哲霖乖乖缄口。
世界终于清静了。
宋惊晚接着做数学题,余光瞥见谌降把最后一杯奶茶拿出来放在课桌,不拆吸管,似乎没有喝的打算,她在纳闷,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喊了两遍。
其实是听见了,不过宋惊晚装没听见。
戴着耳塞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男生侧着脸在打量她,视线不带转的,够黏糊、够心机,宋惊晚快被他盯得破功,两秒后他弯了弯唇角:“这题选b。”
她彻底破防,笔尖停顿在草稿纸公式演算的末尾,墨汁颤颤地晕染开,“问你了么?不装会死。”
少年不置可否,评价道:“你耳塞质量不怎么样。”
宋惊晚摘了。
“是么?我觉得它什么都好,就是挡不住狗叫。”
谌降:“汪。”
她又气又想笑,谌降朝那杯奶茶侧了侧下巴,示意她拿,“给你的。”
某茗的布蕾脆脆奶芙,温、加珍珠、七分甜。
宋惊晚只喝这款,却嘴硬:
“不怕我不喝奶芙口味?”
男生翘着椅子,语气拽拽的有点狂,“我从不干没把握的事。”
“就给我一个女生买了?”
他觉得她问的好无厘头,“不然呢,我还能给谁买。”
名字涌到嘴边滚了一遭再咽回去,宋惊晚不自然地卷了卷舌:“谁知道你无事献殷勤是不是有求于人,如果求我月考对你手下留情的话一杯奶茶可能不够。”
行吧就当作是月考。
谌降无声地平了平唇线:“我天天给你买你会喝?”
吸珍珠的动作一停,宋惊晚意识到什么,手里的奶茶瞬间成了万恶的毒虫蚁兽,她唯恐避之不及地甩开,眼圆一圈,“恶魔!差点中了你的圈套!明明知道我最近胖了两斤还送我奶茶喝,你想让我再重两斤是不是?好歹毒的心!”
谌降:
本来打算开学以后合理规划膳食,尽量戒油戒糖。别的宋惊晚不大上心,只对身材有着严格的管理制度,原因无他,小时候自己喜欢看画报,登版的模特都很漂亮,就也想试试做一名个人风格强烈的模特,这个梦想从幼年时期发芽直到现在也没断根,虽然曾一度被家人认为不务正业,但宋惊晚就是喜欢。
喜欢的东西就要去争取,喜欢做的事就要努力去实现,让心脏为了我的热爱继续蓬勃地跳动,人生、青春,应该肆无忌惮、横冲直撞一次。
就现在吧先破个戒喝杯奶茶。
因为尝了几口以后真的馋,舍不得说扔就扔呀。
宋惊晚喝的时候不避人,因此叶哲霖一扭头,看到原本兄弟说自己喝的奶茶居然在她手里,惊得下巴快掉,一脸的“你们搞什么鬼”。宋惊晚没注意到他,谌降则是手横在脖子前,给他作了个杀头的手势,意思叫他别瞎嚷嚷,男生才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