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嘴我一嘴地嘲讽起来,段鹤记着笔记,时不时打量宋惊晚几眼,莫名觉得自从谌降来了之后,她的心情似乎比开始明媚不少。
休息五分钟,阿姨过来慰问,见到生面孔遂问了句是谁。谌降面对长辈尤其狗腿,也有可能只是对段鹤的长辈尤其,该落的礼节不落,反正拾掇得自己特乖特懂事,唬得阿姨对他印象特别好,就数落自己儿子,让他多跟别人家孩子学学。段鹤敢怒不敢言,边老实听训边私下里死命瞪着谌降,早说过了,谌降让人吃瘪很有一套。
两小时私教即将结束,宋惊晚想去趟厕所,走前让谌降帮忙再给段鹤讲一道题,否则时间会浪费。他也的确讲了,讲完段鹤订正完统共三四分钟,还算悟性不错,谌降自作主张地给他布置课后作业,越多越好,段鹤默数到十的时候说够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别告诉我今天是恰巧路过。”他说:“谌降,你不会喜欢一个人还有跟踪她的癖好吧。”
天空渐渐阴沉,大概暴雨将至,谌降转着笔,目光素静。
“没有。”无限好文,尽在
他回答。
“爱信不信,我真是路过买炒面。”
附近唯一的炒面店是在这条街。“面呢?那为什么坐过来。”
“你认为呢。”
彼此心照不宣。
段鹤从不否认谌降魅力独特,亲眼见过相处过才更有体会。面前少年凤眼狭长深邃,裹挟着某种似笑非笑的邪性,尽管内里气场凛冽、不怒自威,却有着似乎极难接触又似乎平易近人的温柔,总而言之,他认为谌降的身上并存着两个极端,一个是冷到骨子里的矜贵与成熟、一个是任烟雨平生的年少轻狂,独属于十八岁。
他和宋惊晚很像,又很不像,不像到是未来注定会殊途同归的两个人。狂风刮得头顶树叶飒飒哀鸣,段鹤重新调整了坐姿,“老实说,我挺意外的。”
“我和宋惊晚初中认识,她不太爱和男生打交道,记性也差,所以根本记不得些无关紧要的男生,我们并不是同班,但如你所见,她记得我,记得我的名字和长相。”他笑意扩大,“我不介意自己的对手如何,我只在意一件事,错过即遗憾”
“我绝不会遗憾。”
穿过十字路口回家,宋惊晚终于察觉出同行谌降的脸色很臭,哑巴了似的,只默默跟她,还不高兴地绷着唇。女孩头脑风暴片刻,戳他哄他,“喂,你自己过来教的好了好了,大不了补习费我们一九分。”
谌降闻言深深蹙起眉,她见状忍痛:“二八分!二八分!最低线啦再多我就要喝西北风啦!”
他立刻站定,宋惊晚不明所以也停下脚步,却骤然被少年弹了一下脑壳,还被无情吐槽:“你的智商是不是全点满到学习了。”
我那么好心!?
宋惊晚追上他,气得拧他胳膊,毕竟她睚眦必报,换作往常谌降要么装疼装绿茶讹她,要么继续犟嘴,但今天他不疼不犟,单单偏头凝视她,像有心事,问:“你会不会对每个认识的男生都像我这样打打闹闹?”无限好文,尽在
宋惊晚不理解,鼓腮:“拜托,我很和蔼的,只对讨厌的男生不和蔼,又不是每个男生都像你一样招我嫌。”
谌降又想起方才段鹤那番极具挑衅的话语,心脏窒胀,不过多的是不服气。“那你对喜欢的男生呢?你有吗。”
女孩缩了缩肩膀,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脱口:“关你屁事。”
“朋友兼对手,帮你把把关而已。”他口是心非,“宣骋还是白凌昼还是邹豪鑫。”绕了一大圈才提到段鹤,“还有那个什么鹤,不过那个什么鹤看着挺不靠谱的。”
宋惊晚:“好端端你干嘛拉踩人家。”
是维护吧。
谌降闷闷抵腮。
莫名其妙,又打算让我掉哪个坑?我偏反着说。“我喜欢比我弱的人,喜欢小奶狗。”宋惊晚狐貍眼弯弯,“可爱的、经常示弱的,身高嘛最好跟我差不多高,有些一米八九的人我仰着头和他说话都费劲。还有还有,喜欢黏人的性格温顺的,跟你反着来就好了,我全喜欢。”
没坑挖了吧,宋惊晚愉悦地翘起唇角,再让你说我没智商,我老老实实告诉你才是没智商!
眼见谌降的情绪快速低落几秒,后又恢复。宋惊晚更加笃定自己已经完美淌过他设置的陷阱,男生走进便利店买东西,结账出来递给她两包创口贴和小袋水果糖,宋惊晚问什么意思,谌降指了指她的伤口,“他的创口贴你不换?用到愈合?”
有道理。“糖呢。”
“痛的时候塞两颗。”谌降心不在焉。
宋惊晚拆了包装,自己吃一颗给他也一颗,“段鹤今天问了我好多有关你的事情,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你男女通吃啊。欸我心情好,你想不想知道他都问了什么?他猜你是gay哈哈哈哈哈,还向我打听你喜欢的类型,我哪知道。”
“但是你现在会知道了,我告诉你。”
耳畔笑声戛然而止,谌降轻敛眼皮,嚼碎了口中的水果糖。
“我喜欢的也跟你反着来。”
周日晚自习前,白凌昼和谌降约了场桌球。
侍应生抬起三脚架,颜色各异的台球在桌面咕嘟嘟散开,白凌昼倚着球杆,手漫不经心地擦拭杆头,正注视局面,“宋惊晚喜欢小奶狗?我不信。”
今晚第二次打偏,谌降掷了杆子走去旁边的沙发喝水,略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白凌昼见他这瘪样,幸灾乐祸调侃:“得了你这辈子是跟奶狗沾不上半点边了,长得也不像,她还说喜欢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