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霆捧场地一拊掌:“不错,好心态开启幸福人生。”
梁思谌笑骂一句:“去你的。”
云舒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她安慰自己,他很快就回美国了,即便他回来再频繁,一个月回一次,一年也不过十二次,但他没那么清闲,一边要顾自己学业,一边要看顾悯悯姐,他手头有几项跟朋友一起做的项目,还要提前熟悉集团业务,他能抽空来谈个恋爱,都像是天方夜谭。
两年后他才会彻底回国,到时候,或许他就腻了呢?
即便没有,那会儿她还在读书,她本硕连读要读六年,如今才大二,a市离家里,好歹也有几百公里的路程。
这么想着,她获得了短暂的安定。
嗯,还并没有很糟糕。
程雪晴举着杯果汁,笑吟吟:“宋煜扬不让我喝酒,什么都要管,真是烦得很。”
那脸上都要笑开花,云舒忍不住笑:“真想拿个镜子给你看看。”
程雪晴自己都忍不住乐起来:“哎呀,谈恋爱也蛮有趣。”
她同宋煜扬暗送秋波,隔着人群相视而望,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我好想亲他。”程雪晴喟叹,“想亲。”
或许是聊开了,这会儿也不嚷着对方对自己爱答不理了。
云舒抿了下唇,出神的片刻,想起梁思谌,两个人接吻的几次,她都处在惊慌失措的状态里,连去回忆都像是一场罪恶。
但或许,她也是共犯。
明日梁思谌就走了,飞机定在中午,梁思谌今晚住酒店,杜少霆安排他在顶层的总统套,他一进去,先解了领带,随手丢一边,然后扯开领口的扣子,脱去外套,拆掉手表、袖扣,没什么章法地胡乱丢着,像是在宣泄某种压抑的情绪,然后把自己摔进沙发。
杜少霆来看他,进门被地毯上掉落的外套绊一跤,撇撇嘴:“你今晚s忧郁美男子吗?”
梁思谌没什么力气一抬头,眼皮又耷拉下去:“就是后知后觉回过味儿,好像被哄骗了。”
以及,想见又不能见的焦躁。
他明日就走了,她在家里,答应过她不会打扰她和爸妈过年,也答应了她不告诉别人,于是连临走前见她一面都变得奢侈。
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怕是早就估量过,这样拖拖拉拉地互相耗着,耗到他回国,或许耗到她毕业,两个人就这么偷偷摸摸消磨着彼此,没有未来。
但她不想要未来,他偏要给。
“叫杜若枫带梁思悯出来,然后带上云舒,我想见一面她。”梁思谌倏忽抬头,“我今天陪你在那破地方耗了大半日,你也该投桃报李了。”
杜少霆扶了下眼镜,撇过眼,转身捞起自己外套离开:“不要,我答应若若今天陪她吃晚饭,她今天亲自下厨。阿谌,我同她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了,能陪她吃饭的次数寥寥无几,每一次我都很珍惜。所以……”
他扭头看一眼:“你想别的办法吧。”
一向慷慨的杜总,唯独在妹妹的事上,寸步不让,天上下刀子也不能阻止他陪妹妹吃饭。
梁思谌仰面靠在沙发上,似乎是觉得顶灯刺眼似的,抬起手臂搭在眼眶,房间里很安静,杜少霆的关门声后,就再也没有一丝声响了。
也忍不住在想,若是没逼她,是不是这会儿也能陪她吃顿饭,同她说几句话。
但世间事,确实是难两全的。
他想起去年这时候,他和梁思悯被困在美国回不来,他们举家去那边过新年,那是第一次全家一起出国,因为爷爷行踪不定,那时正好也在附近,于是短暂留在拉斯维加斯。
梁思悯是在美国长大的,长到十岁才回国,在那之前跟着爷爷住。
爷爷久居美国,在那边有不少朋友,一家人去参加宴会,宴会办在赌场酒店,梁思悯觉得无聊,偷偷拉云舒去赌场玩,梁思谌得到消息去捉她们的时候,梁思悯已经输掉了手里所有筹码,坐在那里同一个亚裔热聊。
云舒就守在一台老虎机前,安静地有一搭没一搭玩着,同这里许多人的热情大相径庭,她的眼里平静得没有波澜。
他在她身边站定,瞧她身边一大堆筹码,问她:“买了多少?”
她比了根手指。
他不由觉得好笑,十赌九输,这种依赖运气和概率的玩意儿,甚至连技巧都不配谈的东西,她倒是赢了不少钱。
大概是没有什么得失心。
而且……
“你运气不错。”
云舒点点头,见他来,就起身,拢了拢筹码让人去兑换,自己揉着脖子看他,“哥,我好困。”
“我带你回去休息。”他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下次别跟梁思悯出来了,她每次怕挨骂,都要带你当挡箭牌。”
云舒笑了笑:“我自己愿意来的。”
她每次帮人圆谎,都极尽真诚,因为她确切是心甘情愿,好的坏的,都甘愿,她爱谁,都偏爱,叫人难抗拒。
就像所有人说他强势霸道,她却会说一句喜欢,他知道她不是喜欢强势霸道的人,她只是因为喜欢他,所以真切地喜欢他的一切特质。
那时他站在那里,打量她许久,心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
又刚好叫他遇见。
云舒见他半天不说话,抬手扯他的衣袖,“哥?你在想什么。”
“一手的汗,别摸我。”他心脏悸动,眉梢都不自然跳动一下,故作嫌弃说了句。
或许是异国他乡,满目都是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身边人便更显得亲近,云舒被他嫌弃,故意把手全擦他胳膊,笑得眼睛眯起来:“别不高兴嘛,我们没有乱来,就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