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切肯定不行,沈曜正是冲动的年纪,激流勇退这种方法不能用。思来想去,只能用缓兵之计,徐徐图之才可行。
于是从那之后,沈曜每晚给她发来的消息,她都会隔一段时间才回。也不是每条都回了,从五、六条消息只回三、四条、逐渐减少到只回一、两条。
说到回复少的理由,当然是工作忙、应酬多。这对于上班族来说真是最好用的借口了。空间上的距离为她提供了很好的保护伞。
至于视频,也从每周一次,被她渐渐地推脱成两周一次,到了后来变成三周、四周才有一次。
不仅如此,舒瑶还将沈曜设置了单独的朋友圈分组——不可见。不论从什么方面,都要做到降低存在感,尽量将自己有关的任何消息从对方的生活中剥离出来。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沈曜发来的消息,她甚至到了隔日才会回复一二。
高中的学生学业繁忙。沈曜长得帅,性格直爽,朋友多,追他的女孩也多。舒瑶倒不怎么担心他会闲得无聊,进而有太多的时间来瞎想和自己的关系变化。
不知不觉,半个学期过去,舒瑶发现沈曜那边对于自己疏远他倒是没太多反应。
这可真是个好现象,舒瑶觉得自己可以松口气了。
沈曜年纪小,热情必然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估摸着再过两个月,他对自己那种懵懂的好感就会淡去。
只是,在这段疏远他的过程中,舒瑶自己也觉得不太得劲儿。毕竟两人愉快相处了这么久,超过两年的交情,不是说淡忘就能淡忘的。
要用各种小心机去故意疏远一个原本与自己关系很亲厚的小朋友,那小朋友对自己还这么信任依赖。这种事多少都让舒瑶心里生出一些矛盾的愧疚感。
唉……人啊……很多事情总是难两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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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秋雨潇潇,青黄的梧桐叶洋洋洒洒,铺满海城的大小街道。
雨水细密,如丝如缕,没见成滴的水滴纷至落下,但只要在马路上走个五六分钟,就会发现衣服已被浸得半湿。
舒瑶半个身体趴在咖啡吧的桌子上,懒洋洋地提不起劲儿。
林娓娓到咖啡吧的时候,见自己的好朋友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就像这秋天的萧瑟。
“干嘛呢?这么颓。”林娓娓轻轻拍了一下舒瑶的背,“昨晚熬夜加班了?”
舒瑶慢吞吞地支棱起身子,拿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也不是。就是有些伤感。”
“嗯?”林娓娓拉过一旁的凳子,放下斜挎包,坐到她身旁,关心地问道:“你这平时也不是伤春悲秋的性格呀。遇见什么事了?和我说说呗。”
舒瑶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就是有个一直来往的朋友,因为某些原因没法再联系了。想想有些难过。”
林娓娓是个人精,听她这么一说,眼珠子转了转,猜测地问:“异性朋友?”
舒瑶点点头。
林娓娓接着问:“为了避嫌?”
舒瑶又点点头。
林娓娓八卦之心雄起,试探着深挖,“干嘛?你喜欢他?还是暧昧对象?”
舒瑶给了她一个大白眼,“都不是啦!你就不能纯洁点?难道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点纯友谊?”
因为年龄差距所以她才麻痹大意,这点舒瑶可不敢和林娓娓透露,否则以娓娓的机智,很快就能猜出那人是谁。
林娓娓朝天望了望,按照自己的理解和见识总结道:“也不是不能。但是一般男女的思维不一样,除非有某些话题、观点或者兴趣特别一致的,否则很难长时间保持纯粹的友情联系。要么就是一方觉得纯洁、另一方心里多少会对对方有点好感之类的,这种比较常见。”
舒瑶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
林娓娓又补充道:“啊。还有两种可能。”
舒瑶被她吊起了兴致,支起下巴,问道:“哪两种?”
林娓娓招来服务生,点了杯鸳鸯奶茶,才接着说:“一种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同兄妹或姐弟,另一种就是……嗯……其中一方喜欢同性。那么这两人就会特别特别的纯洁。”
舒瑶眯起眼睛瞅她,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说什么”的表情。
林娓娓凑到她耳朵边,小声逗她:“你看看,我刚才罗列的这些种种情况,你是哪一种?”
舒瑶长长叹了一声,再次趴回桌子上装死。
林娓娓被她难得的咸鱼样给逗乐了,推推她,“行了。我知道这种感觉,不管性别,只要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要突然断了联络,确实会让人有些舍不得。再说你本来就是个对感情很看重的人,无论友情还是亲情。爱情嘛……初恋不算,等你以后有了稳定的爱情我再来评价。哈哈。”
咖啡吧里此时放了一首许嵩的《如果当时》,听得舒瑶心里越发堵得慌。与男生相处了两年多,对方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和他待在一起时那种单纯的快乐,对舒瑶来说都有些难以割舍。
舒瑶烦闷地揉了揉脸,提醒自己要振作。
哎呀算了不纠结了!对于少年来说,他正是要全身心拼博的年纪,自己应该正确的引导他才对。就算引导不了,那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舒瑶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体,目光炯炯地盯着好友:“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走,我们去喝啤酒兑二锅头!”
舒瑶的酒量还可以,每当她工作遇到难题,或者生活里不开心的事,只要和好友大吃大喝一顿,喝点小酒就会满血复活。可林娓娓的酒量和她相去甚远,当不了她的酒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