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动了胎气
芸娘到松鹤院时,屋里已坐了许多人。萧丽娘见她来迟脸上神色不虞:“怎得来这么迟?”
话音刚落众人也都看着门口,裴砚坐在一旁与裴诚说着话,眼神掠过芸娘问道:“大郎还未回来?”
“妾是从佛堂过来的,未曾见大少爷。”芸娘不敢动弹,木讷地低着头回他的话。
王氏生怕裴砚又怪罪裴循,忙打着圆场道:“循儿想必也快来了。”又抬了下颌道:“你去曹姨娘那边说话。”
曹姨娘在几扇屏门后面闲坐,不论是青子衿还是柳月柔都对不上她的胃口,见了芸娘走过来笑着拉她坐下:“你总算是过来了,这些日子和大少爷可相处得好?”
青子衿揶揄看了一眼芸娘,又低头吃了口糕点,她这般动作倒是未让芸娘再红了脸。
“还好,多谢姨娘关心。”芸娘温声答道。
倒是稀奇了,往日相处好的丫鬟已经说了芸娘还未与裴循圆房的事,可如今见芸娘这般不害臊也不红脸的模样,倒是让青子衿觉得好生意外。
青子衿放下手上的糕点,擦了擦指尖道:“许久不见,萧小娘倒是开朗了些。”
芸娘只是浅笑不言,好在曹姨娘转了话题道:“你们都是好的,一个是大少爷心尖上的人,一个是少夫人的亲妹,不过可都没有柳小娘得脸。”
透过屏门的雕花就能看到柳月柔如今正陪在王氏身旁,端茶倒水左右逢源倒是比一旁的萧丽娘还像是夫人做派。
“那自然是没法比的,柳小娘是夫人的侄女,身份贵重呢。”青子衿娇声一笑,眼神并无艳羡之色,她这辈子的志向就是做个小娘,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不像柳月柔有大志向。
几人说着话就见裴循进了门来,他是来的最迟有些不好意思道:“翰林院有事耽搁了,让祖母久等。”
“不迟不迟,这饭也才刚摆上呢。”裴老夫人笑着起身将裴循的手握住:“循儿做正事要紧。”
芸娘偷偷看了一眼裴砚,他面色冷峻坐在椅子上,什么话也不说却让人无端生寒。
果然裴循在他面前忐忑道:“三叔,今日曾寂并未要侄儿帮忙。”
听得这名字,芸娘想起雨中的青色身影,思量许久也不知为何自己平日深居简出却能被他厌恶。
裴砚只淡淡回了一个好字就不肯再多言,这倒是让裴循心里打着鼓,今日他见曾寂拒绝他的善意心里只是憋闷,觉得翰林院里的人都瞧不上他,故而请了个小黄门去户部将魏思源请了出来。
近日他听说了裴砚与司礼监太监走得近,心中就泛起了心思。用宝钞局的银子与太监结党和送女人有什么区别。本来他心里还有些拉不下脸来,想通透了这事好像也就能轻轻揭过了。
晚饭时,柳月柔站在王氏身后布菜,倒是让萧丽娘心里好一阵不舒服。晚上没吃几口就已头晕目眩,她强撑到王氏停筷时小腹阵阵抽痛。
“可是不舒服?”王氏见她脸色发青,也跟着紧张起来。
听到动静芸娘抬眸望去就见裴砚与她目光交汇,而后他低头喝口香茶漱口好似什么都未曾注意。
芸娘缓缓起身走到萧丽娘身后,小心安抚:“少夫人若是不舒服,不妨先回去歇息?”
萧丽娘哪里敢动弹,生怕腹中的孩子出意外,掐着芸娘的手臂直摇头。
裴砚目光从芸娘身上扫过,淡淡道:“今日是谁跟着伺候大郎媳妇的?”
碧兰闻言忙凑上前去端茶服侍,这才换得芸娘脱身道:“还请夫人允准,请府医来瞧瞧。”
她也是委屈,明明来时主仆二人说好了要让妾室伺候的,她这才躲在了几个嬷嬷后面。
王氏忙差了使唤丫头跑去请人来。
毕竟是妇人之事,裴诚邀了裴砚去他的书房议事。待年过半百的周府医背着药箱赶来时,萧丽娘已卧在了碧纱橱等候。
碧纱橱内芸娘陪在萧丽娘身边,王氏与裴老夫人坐在一旁沉着脸不言语,裴循与其余人仍旧在外面等候。
“少夫人怕是冲撞了什么忌讳之物了。”周府医收了脉案道:“不过胎儿倒是未受影响,只是母体有些难受。”
“忌讳之物?”裴老夫人面露疑惑,裴府私下干净太久了让她有些不习惯。
王氏心头猛然一跳,忙问道:“不知是哪种忌讳之物?”
萧丽娘心中戚戚,虽不言语但覆在腹上的手却不敢再松开。脑海中将今日接触的人都想了个遍,还是没有头绪。
“这老朽也说不上来,不如我先看看少夫人方才吃过的饭菜。”周府医道。
“我拢共也没吃几口,都是面前几样。”萧丽娘看着王氏道,她不傻自然是知道若青子衿想害她早就趁着在来玉京的路上动手了,而芸娘那般成不了事自然也不可能。
唯一有理由对她下手的人自然就是柳月柔了,王氏见她这般看着自己,心里也往柳月柔上头猜,可若真是这般直白害人岂不是太蠢了些。
可周府医刚到了外头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脸色凝重的进来道:“老朽找到了,不过怕不是饭菜有问题,方才来时太慌张未曾注意,外面隐隐有一股三七和麝香的味道,虽用了木香掩住但还是能闻到些。”
王氏与裴老夫人对视一眼,才道:“你去大少爷那里瞧瞧。”
萧丽娘轻轻扯了扯芸娘的衣袖,眼神里皆是疑惑。
“大少爷前两日罚跪了。”芸娘替她打着扇附耳呢喃道。
谁知那只扯住衣袖的手往里狠狠掐着芸娘的手腕,眼神里也带着凶狠与责备。芸娘眼眶渐渐湿润,只能咬着下唇,将眼里逼在眼眶中打着转。
到周府医再次进来时拱手道:“的确是大少爷身上用的香膏。”
王嬷嬷点了头道:“大少爷嫌红花油味道太冲不肯用药,柳小娘这才让人去外面买了活血化瘀的香膏来。”
“胡闹,这要是伤者孩子可如何是好,让循儿赶紧回去沐浴,今后莫要再用那香膏了。”裴老夫人责备道。
终究是一场乌龙,周府医心中还存了话,只是大少爷也不可能害自己的亲生孩子,他只想早日荣养不敢得罪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