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韫双撩起长发别至耳后,将球杆摆在桌边,走到谢闻黎身旁。
“说说吧,怎么和梁也他们跑到这儿来了?”
“在餐厅遇上的。”谢闻黎回神,抬头望向她,“梁少和他的朋友们邀请我一起打台球,我就来了。”
“请你一起玩?”程韫双若有所思,“可是我怎么看,梁也到最后都没碰到过球?”
听起来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仿佛谢闻黎下了梁也的面子,让她有些难办,只是程韫双眉梢微挑,眼中带笑,明显只是一句玩笑。
谢闻黎撇开话里的弯弯绕绕,直言道:“因为我是你教的。”
所以不想给你丢人,程韫双对上他的目光,不知怎地,自觉补上了后半句。
她抬手摸了摸耳坠,移开视线,问:“他们为难你了?”
谢闻黎“唔”了一声:“算是吧。”
这次,不用程韫双问,他自己把梁也当时说过的那些话,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而后垂着眼自轻道:“其实他们说的不错,我比不上梁宵燃家世显赫,也不如邵斯谨成熟稳重”
“学姐。”他露了怯,修长手指抚过散乱的领带,恳求道,“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去学,不要那么快丢下我,好不好?”
谢闻黎似乎忘记了当年是谁前提出的分手,言语中的自卑和担忧不似作伪。
程韫双有一瞬看不透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缺乏安全感。
如同一只曾经被人丢弃过的小狗,再被捡回来时,老实许多,学乖了,也变得更加患得患失。
眸光细细扫过这张熟悉的脸,半晌,她略略倾身,替谢闻黎重新系上领带,淡声说了一个“好”。
两人回到宴会厅时,酒会已然接近尾声。
横竖该见的人已经见得差不多了,没有别的事值得程韫双滞留于此,她和李季郅打了声招呼,带着人提前离场。
半道却遇上几家合作商,车轱辘话来来回回又转了不下一刻钟。
谢闻黎呆在这里不合适,默默跟着关斯俨从后门离开,关秘书取车去了,他短暂地落了单,站在檐下等车。
廊灯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一端没入黑暗,恰如他隐在黯淡光影下的半张脸。
四周安静得连一丝风也无,良久,隐约响起滚轮转动的声响。
“之前我总以为,我和梁宵燃是不一样的。”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男声,邵斯谨径自推着轮椅从暗处现身,隔着一段距离打量起谢闻黎的眉眼。
半晌,他轻声叹道:“原来是我肤浅了。”
说罢,邵斯谨向对面挥了挥手,朝另一个方向缓缓走去,留下谢闻黎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谢先生,上车吧。”关斯俨降下车窗,示意他后排落座。
谢闻黎这才反应过来,邵斯谨刚才是在和关斯俨打招呼。他们绕至酒庄的另一处出口,接上了程韫双和祁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