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琅忖了忖,“小狼之名,甚好。”
白大郎见他说得无头无尾,竟关心什么狼,却半分不问潘安,联想到潘夫子不久前从外归来时的郁郁神色,忽然恍然大悟。
怪不得夫子有所动摇,原来这二人之间竟是生了嫌隙。
果然这男男之间的姻缘蛋上,是有了缝啊!
他忙笑眯眯道:“将军放心,我定会将话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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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舍里,嘉柔自见那画师第一眼,几乎要喊一声“小舅父”。
此画师,与她最最亲厚的小舅父,竟是有八分像。
若非外祖父十六七岁就迁去长安定居,而这画师又是连一句大盛雅言都不会说,她定要怀疑外祖父学人养外室,背着人多生了一个老来子。
她盯着画师不挪眼,终于在他前来调整她的站姿时,忍不住问道:“画师贵姓,可是姓安?”
那画师摇摇头,只道:“小僧一诚,乃寺中俗家弟子。”
“你的俗名呢?”
一诚并不遮掩,坦坦荡荡道:“小僧出生时便被送到窟寺门前,被寺中抚养。只有戒名,而无俗名。”
竟是如此……
她知世间事多有凑巧,陌生之人也会有所相像。可相像至此,却也太难见。
她再细看这一诚,或许在这窟寺中长大,未曾沾染红尘俗世,他神情温润纯良,举手投足不疾不徐,从秉性上看,却与同她那因不良于行而性子沉郁的小舅父全无相似。
或许,真的只是巧合罢。
绘制轮廓用不了多长时间。
待下去,画师将画稿上色,几番更改后,才会极其谨慎地绘在洞窟的墙壁上。
一副壁画短则一月,多则翻年方能画成。
嘉柔今日,是无法看到她与神仙同壁而居、仙气飘飘的身影了。
带她出了客舍,顺着木梯拾阶而下时,倒是遇上了正要离去的安西军。
薛琅已骑于马上,正同路边的白大郎告辞,见她从窟寺中下来,只顿了顿,方问道:“你若要跟随一处走,现下便去牵驴。若磨拖,我等却是等不得你了。”
王怀安心中记挂着大力,忙热情相邀:“潘夫子一起离去吧,沿途还能互相说话解闷。”
嘉柔看着薛琅那张神色不辨的脸,抬手一揖,含笑道:“今日既遇上了寺中双驴诞,我自是想要凑一凑这新奇热闹。又兼此行与白大郎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此行,便不同将军一路随行了,将军慢走。”
薛琅抬一抬眉,淡声道:“也好。”
又抱拳一礼,往前疾驰而去。
副将们自是跟于其后,几息间,那一群人马已顺着山势一拐而过,不见了身影,只有滔滔马蹄声还在山谷中回荡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