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过头,躲过她的手,冷笑道:“怎地,不敢让旁人知道?我以为真是‘万一’,未成想你同他已是暗度陈仓,既成事实!”
她不知这一阵时间里,他到底产生了多少联想,可听他话中意,竟已完全相信她和薛琅有情。
事情的进展比她想象的快得多。
又好像有些太快了。
她只好打蛇随棍上,低声道:“我同阿郎原本只想岁月静好地过我们二人的小日子,未曾想要昭告天下。只意外将七公主牵涉进来,未免她伤心失意,只好提前昭告此事,也好令她悬崖勒马。”
白大郎听“他”还好意思提伽蓝,只恨恨道:“你想多了,你若并非断袖,她还可能放你一马。若知晓你是断袖,只怕生生世世都要抓住你不放!”
这……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打不过薛将军吗?她如何敢同薛将军抢男人?”
白大郎冷哼一声:“她理智之时,自是会考量考量能否打得过。可发疯时,她可就顾不上那般多了。”
“她,她何时会发疯?”难道今日在行宫外掳人,还不叫发疯吗?
“很快就会到来,”白大郎抬手一揖,“看在夫子真心教三郎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于你,请好自为之,届时七妹使出万般手段凌辱你,你也只有受着了。”
夜风突地吹起,似鬼哭狼嚎,一瞬间就将嘉柔单薄的身子吹得透透。
远处有两间相挨着的寮房,无灯无光,像两个结伴相行却绝情绝爱之人。
她冷得发抖,只觉得站在了悬崖边上。
同薛琅断袖,薛琅要割她脑袋。
不同薛琅断袖,七公主要对她百般凌辱。
回长安,沿途日日有马贼。
坦白她是女子的身份,很快她乃崔五娘的真相就会捂不住,突厥人还在磨刀霍霍等待她。
前后左右都是个死。
扫地僧,我杀了你!
她昏昏沉沉回了寮舍,倒在冰冷的床榻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中她一眼就看到了她阿娘,在府里庭院中赏花。
她上前哭哭啼啼,“阿娘,你还赏什么花啊,快想法子,有人要抢娶我!”
她阿娘登时满脸喜色,“谁?哪位壮士?此前的小郎君听到你,只有躲的份,何曾爱如潮涌行强娶之事?快将我那好女婿请来,让为娘好生看看。”
“不是男子,是女子,龟兹的公主要强娶我!”
“公主?”阿娘面上的喜色一瞬间敛去,很是慎重地思忖了一阵,语重心长道:“公主,也不是不成。”
女子都可以?
“为娘着急你的姻缘,实则是知晓你爱闯祸的性子,想寻个良人照顾你,如此为娘百年后也放心去见你阿耶。可等了这几年,莫说良人,纵是个男子都难。如若打开思路,投向女子,或许又是一片新的天地。那公主位高权重,你闯了祸她定能替你兜着,全然不比男子逊色,为娘自也能安心。”
“阿娘,你怎是这般的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