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回头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学习学得都精神恍惚了。
幸好自己结婚早生孩子也早,女儿十年前就考上大学了,现在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了,不然也得遭这份罪。
这该死的内卷社会!
“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后门处,岑景淮将季屿按到座位上,抓住旁边的扶手,佯装不经意问道。
“没什么,”季屿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压下那股莫名的熟悉感,道,“就是觉得咱俩是一个学校的,以前说不定在车上见过。”
原来是这样。
岑景淮扯了下唇,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见季屿好奇地望过来,表情顿时一收,恢复成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挑眉:“似曾相识?”
季屿没听出他口气中的揶揄,点头道:“对对对。”
没想到岑景淮语文成绩不怎么样,理解力倒是不错。
“哦——”岑景淮抬手搭在他的椅背上,“说不定是前世的缘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他装模作样思考了几秒钟,而后笑了,“有缘相遇心相连,默契结伴到永远。”
前世的缘分么?
季屿抿了抿唇,心里蓦地酸涩了起来。
只是还不等这感觉扩散,就听到了最后一句。
季屿:“……”
季屿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随时随地都能骚起来,而且完全不需要触发条件。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岑景淮一眼,刚想管管那张肆无忌惮的嘴,后面就传来一道理直气壮的男声:“小姑娘,你起来给我让个座。”
季屿回头。
一个干瘦的老头站在他们不远处,正爹味十足地教育一个穿着本校校服的女生:“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不懂事。自己坐着让老人站着,学校和家长都是怎么教的?连尊老爱幼都不懂,将来出社会能有什么出息!”
“赶紧的,没看我手上还拎着东西呢。这么没眼力见,当心以后嫁到别人家被婆婆打。”
女生应该是比较内向胆小的性格,被说得脸色涨红,连头都不敢抬,眼瞅着就要抱着书包站起来,季屿看不下去了。
不说同是二中学生,哪怕不是校友,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有人被欺负。
季屿吸了口气,正准备过去帮忙,肩膀就被按住了。
“用不着你。”
岑景淮将书包往他怀里一塞,嗤笑:“这事儿我擅长。”
说着,慢悠悠走到老头和女生之间,强势地隔开了两人。
老头好不容易捏到了个软柿子,已经翘起屁股算好坐下去的角度了,冷不防面前多了个碍事的,下意识就张嘴开骂:“没长眼睛啊,堵这……”
剩下的话在看到比他高了一个多头的岑景淮时,戛然而止。
“长了啊,”岑景淮吊儿郎当地插着兜,声音不紧不慢,却透着股气死人不偿命的劲儿,“所以才看到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老逼登。”
这下子,被气红脸的变成了老头。
“你!”老头颤巍巍地指着岑景淮,“你你你……”
“你什么你,”岑景淮才不惯着他,一巴掌拍开那只抖个不停的手,“想坐专座自己打车去,没钱打车就老实站着,少叽叽歪歪地搞幺蛾子。”
他冷笑:“你再逼逼一句,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下车。”
岑景淮长得好、个子高,混起来的样子特别像那么回事,一看就不好惹。老头瞬间怕了,可车里那么多人看着呢。他又不想那么快认怂,梗着脖子色厉内荏道:“你扔一个试试?我今年可七十六了!”
“巧了不是。”岑景淮撸起袖子,作势要迈步上前,“我今年还不到十六,公安局都拿我没办法。反正打不死就赔钱,我家有的是钱,就是不知道你抗不抗打了。”
老头:“……”
看着他小臂上绷紧的肌肉,老头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这要是真给他来一下子,那他这把老骨头不得当场散架?
老头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要不然也不会专挑小姑娘下手了。见状哪里还敢硬刚,正好公交到了下一站,赶紧拎着塑料袋灰溜溜下车了。
“搞定,”岑景淮放下袖子,对上季屿的视线,顿时咳了一声,“那什么,我就是吓唬吓唬他,我从小到大都没打过人。”
季屿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
他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己今天好像魔怔了。
刚刚那一幕他也觉得有点眼熟。
大概是重生带来的记忆混乱?
季屿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干脆不理会了,跟在岑景淮后面下了车。
反正除了创伤后遗症,能忘掉的应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必要太纠结。
岑景淮家和他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空旷而整洁。季屿一边将带过来的东西往衣帽间里放,一边豪气道:“等会儿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虽然奖金还没到账,但他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十万富豪了!
这点小钱还是花得起的。
岑景淮倚在门框上见他小仓鼠搬家一样,一点点把自己的东西从宿舍倒腾过来,只觉得心也跟衣帽间一样被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