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菡顿时笑了:“偏院洒扫的?”
“是,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婆子。”
“所以,一个什么都不懂,只在偏院洒扫的婆子,如今已经能在我的院子里,当管事嬷嬷了吗!”
柳嬷嬷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色顿时惨白,满头大汗的找补:“是……是这样没错,虽然她没什么本事,但也在伯府辛苦多年,对伯府最是忠心,苏姨娘要给大小姐安排管事嬷嬷,肯定是用熟不用生,而且她看着很稳重,这些天也学了不少。今后,今后老奴也会盯着她!”
温凝菡挥挥手:“行了,都退下吧!”
一路上风餐露宿都没觉得累,结果回到永安伯府这还没半天,温凝菡就突然感觉到了疲惫。
“哦对了。”温凝菡指着柳嬷嬷,“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就去问问苏姨娘,我表哥这里是怎么安排的,总不能客人来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打听。”
“不,不是打听,是要安排妥当,懂?”
“老奴知道了,知道了。”
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就连几个大丫鬟,都被芝心安排下去,其实温凝菡就没带多少东西回来,屋里屋外都显得空荡荡的,也没什么太多的事情需要忙,只是将空间留给温凝菡,不让人来打扰她。
“所以,你刚刚看出什么有意思的了?”秦荣熙看一眼站在屋檐下的雷嬷嬷,那是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不会轻易听到他们的谈话,却能在有任何事情的时候,能在第一时间赶到温凝菡的身边。
真是一个微妙,又贴心的距离。
“那个雷嬷嬷,你真认识?”
温凝菡点点头,指着自己的脑袋对秦荣熙说:“七哥你应该相信,我很聪明吧?”
秦荣熙:“……小九你……夸起自己来……”还挺不要脸的。
但是这话不能说,说了温凝菡以后不带自己玩了怎么办。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记忆力不错吧!”
其实不仅是记忆力不错,再加上大家并不知道她生而知之,她能记住的东西不少。
之前看到雷嬷嬷的时候还只是觉得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但这会儿仔细想想,温凝菡反而能确定了。
“这位雷嬷嬷,我在伯府见过。”
秦荣熙挑眉看着温凝菡,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七哥你也知道,我在伯府的时间并不久。在被你们接走之前,我年纪小,只在这院子里活动过,见过的人也并不多。而这位雷嬷嬷,听她们的意思,她这些年应该就在伯府,没去过其他地方,更不可能去到千里之外的江南。所以我唯一可能见过她的地方,只有这伯府。”
秦荣熙听懂了,秦荣熙点了点头。
“而这伯府,我能见过她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院子。要真是那谁说的,她只是一个偏院里的洒扫婆子,又怎么会来这里,还让我觉得眼熟?”
秦荣熙捏着一块糕点陷入呆滞,“所以,你怀疑她,是姑姑身边的人?”
秦荣熙口中的姑姑,自然就是温凝菡的母亲,秦溪。
虽然不乐意,但是秦家养着温凝菡的这些年,多少也有关注永安伯府的大致动向。在秦溪过世之后,秦溪留在伯府的人手大部分都被边缘化,甚至发卖。
也正是因此,失去庇护的温凝菡在那时候才会境况艰难,差点小命不保。
而在温凝菡被秦家接走之后,那些“旧人”都多少有了其他的安排——秦家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温凝菡也没想到,居然在这时候,还能在伯府见到“旧人”,就是不知道这位出现在自己面前,到底是什么打算。
结果这个“旧人”还没整理清楚,温凝菡的面前就再次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安排在院子门口守着的粗使婆子带来消息,说是秀姨娘求见的时候,温凝菡还愣了一下。
谁?
哦,秀姨娘。
虽然在秦溪过世之后,温从言没有再娶,但身边的妾室并不少,还有通房什么的,怕脏了温凝菡的耳朵,秦老爷子并没有跟她提及太多。
但这秀姨娘,温凝菡还是知道的,就因为这秀姨娘能在苏姨娘的严防死守下,不仅怀上孩子,还顺利生下了永安伯府迄今为止硕果仅存的儿子,嗯,也是温从言“辛苦努力”这么多年,唯一的庶子。
温凝菡摩挲着下巴,心想要不然找个机会给这个便宜父亲把个脉什么的,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问题,让这一辈的子嗣艰难到这种地步?
哦对,秀姨娘,她怎么来了?
“请进来吧。”
院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站在院门口的青衣女子,身形窈窕,弱柳扶风。
在得到温凝菡的应允之后,莲步轻移,转眼就来到了温凝菡的面前。
那张如青莲秀美的脸上,挂着并不合益的激动神情,而上挑的狐貍眼,打破了这张脸上原本的清秀,让她整个人多出一种难以言表的韵味来。
“妾身梁秀见过大小姐。多年不见,大小姐可还安好?”
“嗯哼?”温凝菡放下手里的茶盏,“我与秀姨娘可曾见过?”
若说雷嬷嬷看着还有点眼熟的话,眼前这位秀姨娘,温凝菡十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而且按照梁秀入府的时间,那时候温凝菡早已经被秦家接走,肯定是没见过的。
梁秀见到温凝菡,是真的激动,捏着帕子抹了抹眼角,那眼尾的红痕也微微的肿胀也说明她在这之前,应该已经真情实感的哭过。
“妾身失礼了。”梁秀再次盈盈一拜,这才在温凝菡的示意下,在芝心拿来的绣墩上,小心翼翼地坐下,“妾身只是见到大小姐太过激动,妾身是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亲眼见到大小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