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讽刺的勾动了唇角,对自己就可以随意利用,对自己的母亲就可以视而不见,甚至十?几年冷落她们母女?,而对地?上这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即使出?现了通奸这样的事,都能?叫他忍下来。
可真?是她的好父亲啊!
只是沈明珠的后手不只是这些,那人教她过的,斩草不除根,会让自己处于?最?危险的情况里。
谢侯府培养出?来的姑娘,当朝陛下钦点的谢大状元郎亲自教出?来的沈明珠,怎么会只有这些小手段?她要做的不仅仅只是让这些人吐出?他们不该拿的东西,更是要毁了他们的内心。
杀人只是点头之间,她沈明珠要做的是叫他们狗咬狗,将他们的内心全部摧毁了,而后就算是活下去?,也依旧恨毒了彼此。
她拿出?手帕轻轻擦了下眼泪,对着身侧的沈父说道:“父亲,就当是看在小宝的面子上,饶了郑氏吧。毕竟,咱们已经在族长那里签了契约,以后咱家的东西,都是要留给小宝的。”
“唉,父亲以后还要指望小宝呢。”
这话忽然点醒了沈父,这郑氏每日都提要把如今沈明珠赚的银钱留给小宝,逼着他将全部的东西都签订契约留给了这个儿子。
当时只是觉得兴许是郑氏担心沈明珠以后会分走家产,但现在被这样一点醒,沈父登时以为这郑氏是生了易心,想要弄死他以后和这奸夫一起养大他们的孩子!
而沈明珠看他神色都被吓变了,更是没有停下,继续说道:“父亲,这事就到这里吧,毕竟咱们可都是将小宝视若己出?了,就算真?是这人的孩子,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哭作一团的郑氏听到这话,就知?道这事定然是沈明珠做的了!她肯定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就是沈家的亲生骨肉,所以故意设了这局,好叫小宝被沈父厌弃!
人被逼得急了,便会开始无所顾忌,此时只要她郑氏认下了这笔账,就算她死了,以后小宝的日子也会过得痛苦不堪。
郑氏一咬牙冲着沈父喊道:“沈长路!今个你要是敢把我送去?官差那里,我就把我们干下的事一起说明白了!看看咱们两个究竟会不会一起死!”
一起做下的?沈明珠心里突觉不对,她脸上神色没有一点变化,只是唇上的颜色变得惨白了起来,她盯着地?上的郑氏,一字一句问?道:“你把话说清楚,究竟你做了什么?”
一个继室告发,能?叫夫君一起死的罪名。
自己当年的母亲身体是不太好,但也不至于?死的那么早。
而那个秋日,父亲好像真?的急匆匆赶回来过。
沈父听到这话,竟真?的没了那股子嚣张的气?焰,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颇有些安心下来的郑氏,忽而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沈明珠,她面上没有一丝怒气?,眼睛里镇定却又格外的冷,却叫郑氏从骨子里感到了一阵寒意。
这小蹄子,不会猜到了吧!
郑氏只能?强装镇定,颤着声音说道:“还,还能?有什么,沈长路你娶我之前可是说好的,可是一点都不能?叫小宝受委屈的!”
沈明珠先?前看他们这一群人闹得翻天覆地?,神色依旧是从没变的,而此时却像是被触到了什么内心深处的伤痕,她突然开口,对着自己的生父一字一句说道:“父亲,小宝可以留下,但这郑氏还是和奸夫一起扭送到衙门里头吧,这可是通奸的大罪。”
她要试一试,究竟这里头,真?相是什么。
而沈父却一下子急了,站起身僵硬的挥了挥手,“算了,就这样!”
他嗓音都变了腔调,似乎是害怕极了郑氏说过的东西,硬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就,看在小宝的份上!”
而那郑氏也明白,虽然这次之后她兴许日子过的不会再那么舒坦了,但这次她豁出?去?把自己和沈父做过的事摆到明面上威胁,也足够叫她护得住自己和儿子继续留在沈家了。
沈明珠更加确定了,自己这位生父心虚了。
她平静的盯着这位自己的生身父亲,语气?没有一点波澜,问?道:“父亲确定要这样了吗?”
“就算是郑氏通奸也不再过问?了吗?”
这话说的格外刺耳,沈父本就心虚,却又决不允许他本来就讨厌的这个女?儿想要挑战自己的权威,他强撑着骂道:“这些事,都不归你一个姑娘管,你也别想着再拖给跟人家江家的婚事了,过完这个年,赶紧嫁过去?!天天在家成什么体统!”
沈明珠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位生父了,却仍旧为此时他说的话而觉察到了一丝心痛。
她突然笑了起来,声音里带了浓厚的嘲讽:“所以,就算那江家七爷是个混账东西,父亲也根本不在乎对吗?就是因为嫁过去?可以有那五百两的聘金?”
“还是在心虚,你究竟和地?上这个郑氏,当年做了什么,才能?将这样的事都忍了下来?”
这话一出?口,沈父拍了一下桌子,口中怒骂道:“放肆!”
甚至要伸出?手,好好的抽一巴掌这个他从没在乎过的女?儿。
这距离太近了,沈明珠虽然早就备好了人手在外头,此时却也来不及了,眼瞅着那巴掌就要恶狠狠的打在她脸上,她转过身,刚想伸出?手去?挡。
“嘣”
一声重物砸在人身上的声音,夹杂着房门被踹开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孙姐姐!”沈明珠以为自己安排好的孙丈青来救自己了,不由得面露喜色,转过身却被震惊在那里。
站在那里的人,长身玉立,俊眉朗目,身上穿了一件绯色官袍,风尘仆仆像是赶了很久的路。风雪在他身后呼号,那人却在看到她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温润到极致的笑容,目色沉沉盯在沈明珠的脸上。
他走上前,无视地?上被他用从那位孙丈青手中拿到的木棍砸在地?上的沈父,站在了沈明珠的面前,伸出?手,轻轻替她擦了一下眼角的泪。
“明珠,是我来迟了。”
沈明珠有些怔愣了,这一幕像是在梦中一般,远在京城里头谢清霖不是已经尚公主了吗?怎得会出?现在这里?
他怎么还穿着官员的绯色官袍?本朝驸马官袍不应该同公主品阶一致吗?
她有很多话要问?,只是此时,隐隐窥见自己母亲死去?真?相,又被自己的生父如此怒斥,这时挡在自己身前的这个人,是教会自己一切的那位。
沈明珠只觉得,无比心安。
似乎他来了,一切事情都不再那么难了。这样超脱一切的信任,是没有任何道理的,叫她紧绷多日的心弦放了下来。
幸好,他是自己的兄长。
谢清霖将刚刚碰到的泪水攥紧到手心,只觉得深深被刺痛,他挡在沈明珠身前,朝着地?上的人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