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盛砚还是察觉到了言闻嘉的视线,他偏过头来看向言闻嘉。
室外集聚的武装力量将夜空照得恍若白昼,盛砚脸部的轮廓在外面的灯光映衬下格外的清晰。
他对言闻嘉轻轻摇头,然后对着手中的通讯器道:“部长,我接受自的选项,也接受上军事法庭,受公开的审判直播,而且我还会当庭承认叛国罪”
刷地包括言闻嘉在内,无数双眼睛都投向盛砚的身上,如果这些目光是有实质的,恐怕盛砚身上早就千疮百孔、没有一处完好的了。
盛砚却没有管身上凝聚的目光,而是继续看着言闻嘉的脸,斩钉截铁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请您无罪释放言闻嘉。你知道的,他是无辜的,那些污蔑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全都是栽赃!”
现场一片死寂,埃斯贝克部长也没有想到盛砚会把他们俩的罪名都扛到自己身上,居于亿万光年之外的费佳的他皱了皱眉,然后本来是公共频道的通讯突然转成了私人频道,只留他和盛砚在频道内。
似乎这个时候,埃斯贝克部长终于可以和盛砚说一些非官方的话,他说:“这个事不是军部一方决断就能成功的,这次议会那边也需要交代,盛砚,我”
“部长,我会让父亲和盛家所有的政治盟友都下一届的选举里都站到您这边。”盛砚说道。
这句话只有距离他最近的言闻嘉听到了,言闻嘉完全不接受这个选项,当即就要站起来。
盛砚却快他一步,从身上解开那枚微型炸弹,将它们准确地扔了出去。
炸弹在空中呈现一条抛物线向窗口飞去,sas精锐们没有浪费一秒钟,立刻将炮口对准抛物线落点的窗户,将其直接射中,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那枚微型炸弹顺利地从那炸开的洞口里飞到屋外,并于屋外爆炸开来。
爆炸带来的冲击让屋内和屋外的武装力量都下意识的侧身躲避,而盛砚也趁着这个争取来的黄金时间,一下跳到言闻嘉的面前,将他一下抱住然后两步移到客厅的吧台后。
在移动中,盛砚将嘴唇抵在言闻嘉的耳边,以极微弱的声音道:“对不起……自从在季行谨那里知道了当年的事……我就一直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言闻嘉能闻到盛砚脸颊上的伤口溢出的属于鲜血的铁锈味,他必须很努力才能将注意转到盛砚的声音上。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跟他说对不起,还为了以前的事?
但是盛砚不让他继续往下想,盛砚的手指箍着他的下巴,不让他的动弹,他们躲到了吧台厚实的特殊岩石后。
爆炸在身后出一阵强光,盛砚还是没有将他放开,他的声音继续在他耳边道:“还有这次的事也一样,对不起,我……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再伤害你,无论什么情况,我都能拼尽全力保护你,但是我还是错了……”
这次的事?是什么事?刚刚的事吗?言闻嘉听得稀里糊涂,不太明白盛砚在指什么事。
不过,他却能从盛砚的语气里察觉到一股浓重的悲伤,就像他今晚吃完药却久等不到盛砚的身影,不由自主去找他,却现他避开自己在外面抽烟,好像遇到什么他无法处理的大事。
他想伸手掰开盛砚箍着他下巴的手指,可是盛砚却凑得更近,嘴唇几乎贴在他的鬓角,灼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脸颊上的皮肤,然后他听见盛砚声音极度沙哑地开口道:“……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从来只要你。”
接着言闻嘉只感觉到后颈一痛,然后眼前一黑,他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歪倒在盛砚的怀里。
七天后,费佳。
言闻嘉仿佛做了一个很久的噩梦,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他现他睡在一间宽敞的病房里。
雪白的天花板和墙壁,单人床和一扇极大的窗户。屋外是一棵他很熟悉的只在费佳生长的铁林树,这种树随着费佳的四季变化会变化自己的树叶的颜色,现在它是翠绿色的,也就是昭示着现在正是费佳的春天。
春天?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一般重新涌入,言闻嘉揉着脑袋,从病床上要坐起来。
他的动作引起了正在监测他身体数据的医学设备的警报,顿时尖锐的鸣响回荡在房间内,房门一下子被人推开。
“闻嘉,你醒了?”特里耶欣喜地走了过来,“谢天谢地!”
医生、护士也一一走入,言闻嘉看着他们有一瞬间的茫然,接着他立刻伸手去抓特里耶的衣摆,“盛砚呢?我怎么在费佳?”
他刚刚醒过来,嗓音干涩,几乎难以辨认他的话语。
医生在一旁也建议他待会儿再说话,一边让人给他喂水。
言闻嘉躲开护士递过来的水杯,执着地看向特里耶,特里耶被他紧盯着,犹豫了一下,才叹口气道:“闻嘉,你才流过一个孩子,我们先关心好你的身体,不好吗?”
流过一个孩子?言闻嘉完全不懂特里耶在说什么。
可是这个荒谬的说法却不知道为什么让言闻嘉突然联想到许多事。
比如卡登说肯达被人举报在做堕胎手术,比如盛砚要跟他说对不起,比如盛砚为什么气质那么沉郁,没见的阴霾怎么也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