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不买?明天你去看看,哥不挣你钱。
王招艺说,那还等明天干啥呀?现在咱俩就去呗。路上谢地主说,你这口音到底算哪的呀?
王招艺说,河北话还掺杂着点京腔,来东北好几年了,还有一股苞米碴子味儿,说完自己都乐了。
到谢家来到牲口棚谢地主叫来长工牵出一头驴,看到这头驴王招艺紧皱眉头对谢地主说,哥呀,这头驴也忒小了,是驴驹子吧。
驴是黑驴比其他的驴矮上一大截,肚皮底下一片白。迁出来之后,一动不动,像木头一样站在那。
谢地主说,要不咋跟你说是残驴呢?
王招艺说,那这驴能干活吗?我都没有赶过驴车,能行吗?
谢地主说,你要拉啥呀?两千斤的肯定拉不了,七八百斤跟玩儿似的。再说了,你不要老实的驴吗?
来来来,过来。谢地主喊来了自己的儿子,来叫王叔,谢地主的儿子十岁左右,说,王叔好。
谢地主说,给你王叔展示展示这驴有多老实。
只见谢地主的儿子钻进了小黑驴的肚皮底下。用自己的后背顶住黑驴的肚皮,用力使劲一顶。黑驴只是往旁边挪动了一下。
谢地主说,你看老实不老实,傻驴,没别的毛病,它就是长得小,你不也不拉大东西吗?
王招艺说,它是不是还能长点儿啊?
谢地主说,还长啥了,这都二年了。
王招艺说,那这驴会不会拉车不得训吗?我也不会训呢。
谢地主说,训完的你就牵去用就完了。
王招艺说,那我就剩找个木匠做个车就完事儿了呗。
谢地主说,车有现成的,你看那边那个最小的,不就是它的吗?
王招艺说,这么小的驴,你还说它是残驴,你还给它做车什么用啊?
谢地主说,什么用,什么用都没有,我家那小祖宗叫人训出来,她要坐车出去玩儿,两天半新鲜就不要了。
王招艺看向谢地主的儿子,孩子说,说的不是我是我姑。
王招艺说,除了有点小,剩下都挺适合我的,你看这价钱。
谢地主说我不说了吗?不挣你钱,你就给两块。
王招艺说,不说这驴挺值钱吗?就是杀驴卖肉卖皮也不至于两块钱吧,你可别要少了。
谢地主说,大兄弟,这么大个玩意儿,它有多肉啊,有多大一张皮呀,驴皮贵那是前几年的事儿。这驴就值两块钱,好的四五块银元我也不卖你呀。
王招艺说,那行,车我再给你点钱。
谢地主说,木料是自己家的,木工是自己家的,也没花钱呢,就是花钱了还能顶得上你那一条烟钱吗?
王招艺说,那好,开春我就牵走。
谢地主说,这驴傻,你可不傻。在我这儿在养一冬天,它个头小吃的可不少,我在给你喂一冬天的料,再说了,你不说你不会赶车吗?
现在就牵回去练一冬天,春天不就会赶车了吗?
王招艺说,得,我现在就牵走钱明儿给你送来。
谢地主笑呵呵的说,那不着急。
这回可有事干了,喂驴起驴粪。天气稍微暖和一点,还得赶着驴车出去转一圈。
谢地主说的对,这驴小吃的可不少,还给它买了不少的草料和苞米面。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过年了,民国十九年的春节,是王招艺在柳河县谢家堡子过的第一个春节。
一个人的年就是好过,捏几个饺子就完事儿,看别人家张灯结彩,爆竹声声,他连一点孤独的感觉都没有。
在北京的宫里过年,除了干活还是干活,干不好还得挨打。
在河间府除了用钱,过年的时候好像根本就不是一家人。
在新民县过年白天,晚上还要应付曹小姐和刘妈,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