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放亮,辰时将至。
阳光普照,晨风和煦,灵觉宝寺四面经纶拨转,存放佛主舍利的南珠佛光塔下业火轮转,生生不息。
这南珠佛光塔全部由赤金打造,底座上祥云托着威风凛凛的四天王和婀娜多姿的四天女,手持刀兵与仙器,似是在捍卫佛主舍利的安全。
当中有一根镂空须弥柱通着业火,盘绕在盛放佛主舍利的琉璃宝瓶周围,燃烧不止。
琉璃宝瓶上方,八龙王衔着一颗硕大的南珠,笼罩在整个佛光塔的上方,象征着佛光普照。
如此奢繁与巧工,让人一眼就能明了,这当中珍藏的必定是佛界至宝:佛主舍利。
灵觉寺主持褍平大师望一眼南珠佛光塔,念一句“阿弥陀佛”,对着围列在佛塔四周的僧众说:
“时辰已到,看来黎王他到不了了。”
请出佛主舍利不是一件轻易的事,其中选日子,办仪式的个中细节一箩筐。光是吟诵便要足足三天三夜,老和尚小沙弥都是几天几夜没睡了,如今看来这功夫全白费了:
错过了这个时辰,佛主舍利便不能被黎王带下山了。
褍平大师口念“阿弥陀佛”,无论何种结果,对于佛门中人而言,都能将其归化成一件好事:
请出佛主舍利,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正当褍平大师准备沉浸于下一段送回佛主舍利的经文中的时候,有个疏朗的声音自中门外传来,打断了他的吟诵:
“大师且慢,本王来了
。”
来人白衣如雪,虽能从他脸上见到一些赶路的风尘,但丝毫无损于他灿如星辉的眼神和如松下风的挺拔。
黎王苏怀岷,举手投足间的矜贵和气度,让满室佛光为其收敛,让满室僧众为其静声。
须臾,才听褍平大师缓缓道:
“既然来了,便请佛宝吧!”
黎王苏怀岷上前,度过漫长的吟诵与礼节,才终于如愿请出了装盛佛主舍利的南珠佛光塔。
可依据典礼,佛光塔要从褍平大师手上交托到黎王手上,还需要一段吟诵。
韩魁与曾邻等在一边,早已不耐烦地窃窃私语起来了:
“曾邻你说,取了佛主舍利后,能给它换个实惠点的容器吗?这南珠佛光塔卖了,咱几个娶媳妇的本钱就全都有了。”
曾邻推了他一把,揶揄道:
“怎么,才跟村长家里的大闺女打了一回交道,就想着要把人家娶回家了。要我说,那姑娘真是不错,为了送你上山,村子里面但凡能跑的,什么骡子、耕牛、毛驴,全都给你借来了。刚才我见着你坐在那耕牛上时都没敢认,以为是哪家的放牛郎呢?”
韩魁应道:
“开什么玩笑,你打京都城里去问问,谁不知晓我韩魁风流才子名号,我怎么可能娶个村姑!这不是权益之计吗,那天杀的刺客强盗只砍车马,摆明是不想让我们按时抵达。若非是我急中生智,这会咱们怎么能如期在灵觉山上会和呢?”
曾邻拱手:
“想
不到咱们韩大学者七十二计谋中,又添上了一项美男计。只不过,你这美男计比之我们殿下要差上许多,若要衡量的话,便是耕牛与玉骢马的差距吧!”
他俩正说笑,冷不防被黎王一记眼刀扫过,当即消了音。
说话这功夫,南珠佛光塔终于可以正式交托了。
褍平大师双手持塔座,口念佛语将其郑重地交托到黎王苏怀岷平举的双手上。
然而,黎王苏怀岷的手刚一触及南珠佛光塔的底座,盛放佛主舍利的琉璃宝瓶突然泛起一阵潋滟的火光,围绕琉璃宝瓶的业火开始不受控地熊熊燃烧,火苗高高窜起,把整个琉璃瓶在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