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丛林之中,辛自明在一颗大树后后现身,他的双眼不见瞳孔,被一片银光充斥,白茫茫的一片。在他的头顶上空,高悬着银白色的眼睛图腾,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钟离晓。
钟离晓双目失神,一脸迷茫,哆嗦着身体,口中不知呢喃着什么,显然已经被辛自明的精神异能控制,陷入了幻境不可自拔。
楚千寻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一刀直劈他的脖颈。
黑色的翅膀挡在了钟离晓面前,锵一声和楚千寻刀刃相接,火星四溅,发出金属器皿相撞一般的声音。
无数染血的黑色羽毛,被楚千寻的刀刃削落,四散在空气中。小妍毫不退缩举翅和楚千寻短兵相接,死死护住了钟离晓。
“小妍,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跟着钟离晓是没有出路的,终究只能越陷越深,还是趁早放弃吧。”
平日里温和好说话的小妍此刻一声不吭,她咬着牙架住楚千寻和陈坚白的双重攻击,左支右绌地死死护住钟离晓,双眼转为一片赤红的颜色,口中发出尖锐地呼啸声
。
那红光闪过之后,钟离晓一个激灵从幻境中醒来。他大汗淋漓,拼命喘气,但楚千寻的刀已经避开小妍,雪亮的刀尖直逼他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钟离晓抓住了扑上前来的小妍,挡在自己的身前。
楚千寻的刀尖,就穿透了那层层叠叠黑色的羽毛,扎进了一具柔软的身躯中。
眼前的这个女孩,是自己的敌人,她只要将那刀尖扎得更深一点,切断心脉,就可以彻底终结这位少女的生命。
但人之所以被称为人类,就是有很多的时候感情会战胜理智。相处了这么多天,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照顾和细心,是楚千寻难以忽略不计的东西。她迟疑了一下,终究把染血的长刀抽了回来。
缓过气来的钟离晓发出怪异的笑声,向后疾退,释放出的黑水将他周围整片的土地都浸染成了黑色。
“钟离晓,你这个人已经从内而外都烂了。我今天就要把你这条烂命留下。”
楚千寻的心底升起怒气,她为小妍不值,为叶裴天将他视为朋友而不值。
长刀在空中缓慢而有规律地律动着。周边的空气在流动,旋转,凝结,挤压,骤然成风刃。
今天的她手中只有一柄刀,但空中浮动着无数风刃,无不是都是她的兵刃。
凶刀出世,猛虎脱笼,无数利刃夹杂着雷霆之势,围绕着钟离晓的周身来回闪烁。
他目光惊骇,想不通自己竟然会被一位七阶圣徒所伤害。黑
色的血液从他周身被切开的伤口中不断流出,把他整个人染成了一片漆黑。
身负重伤的小妍勉强爬起身,闪现到钟离晓的身后,用残缺的翅膀圈住了钟离晓的身躯,黑幕展开,二人的身影渐渐淡了。
“千寻姐姐,对不起,我不能离开阿晓。”
“在我刚刚半魔化的时候,不论是爸爸妈妈还是其他邻居,都把我看成怪物,甚至不同意我再进家门,只有阿晓收留我,安慰我。他是我的同伴,我们已经是怪物了,不再和你们一样。”
她的声音和模样渐渐在黑幕中消失,只留下了这两句话飘散在空气中。
山林的另一头,惊天动地的声音也开始慢慢平静。
成片的林木被无形的力道放到,向着两侧倒伏,在茂密的森林中辟出了一条道路。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沿着这被生生辟出的道路一路疾驰而来。
他在丛林边缘骤然停下脚步,扶着粗壮的古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液,红着眼眶死死盯住了楚千寻。
楚千寻就向他伸出了双臂。
那个身影飞奔而来,一把将她捞进了怀中,死死地箍住,恨不得把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生命中。
楚千寻伸手绕住了他的脖子,抱着她的这个男人浑身都是黏腻的血液,身躯滚热得发烫,微微带着点颤抖,把整个脑袋埋进她的肩头。
楚千寻已经很久没看到叶裴天这个样子了,她那颗在敌人的牢笼中一直克制而冷静的心终
于开始翻腾了起来,觉得自己鼻尖发酸。
但此时,辛自明,陈坚白和刚刚赶到的江小杰正眼睁睁看着她们呢,她不太好意思矫情太久。
楚千寻伸手轻轻顺着叶裴天的后背道,“好了,裴天,别这样,朋友们都还看着呢。”
“好……再等一会,我马上就好了。”男人的声音既暗哑又低沉,说话间滚烫的呼吸就吹在她的脖颈上,楚千寻发觉自己的后肩头湿润了一片。
她的心一下就软了,
随他吧,她对自己说。
她的手一下下轻轻安抚着叶裴天绷紧的后背,透过他的肩膀向辛自明等人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妈勒……叶哥实际上是这么又奶又狼的人么,我,我实在是没想到。”陈坚白磕磕巴巴地说道。
“那是你不了解他,事实上他就是一个特别注重情义的男人。”辛自明回答他的问题,顺便想起来招揽一波人才,“老白,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北镇太乱了,还是别回去了。考虑一下来我们麒麟落脚怎么样?”
江小杰闻言插了一句嘴,“麒麟城那个地方,是他们麒麟公会的一言堂,太死板了没什么意思。老白你应该来我们春城,大小公会随你自己挑。”
他抬了一下下巴,“最主要的是,叶哥也在我们那落脚,特别安全。”
陈坚白还是第一次同时受到两大基地的城主招揽,心里忐忑又高兴,搓着手对辛自明抱歉地道,“我去春城
好了,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和叶哥咨询,那里方便一点。”
辛自明没好气地白江小杰一眼,不管当年再怎么莽撞的少年,在这样的世道里摸爬滚打了几年,也一样变成了老狐狸。这不,已经会和自己抢起人才来了。
化为废墟的城堡,人形的侑余站立在乱石瓦砾之上,他的身躯残缺了一半,连脑袋都被削去小半截,显得怪异又恐怖,但他毫不在乎,伸出白皙的手指在瓦砾间翻捡半天。
终于翻出了一本破损了的书籍,他小心地捻起那本书,抖掉上面的尘土,叹息一声,坐在乱石顶上,一页页地翻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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