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是。”妈妈说。
知道这个答案时,我松了一口气。
是咒术师就好。
咒术师是英雄。
我满意了。
总比什么杀人犯、违法乱纪的罪犯要好。
我又问道“那父亲他,是在祓除咒灵的战斗中牺牲了吗可惜了。”
可惜,我从没见过他。
十八年的生命里,我无数次想象过父亲的模样。
但因为和妈妈的外貌太过相似,我实在想象不出他的长相。
“你爸爸,他曾经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优秀的咒术师。”
她一连用了三个非常,强调的语气,脸上流露出女孩子提及心上人时才会有的憧憬。
我看得有点呆。
妈妈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铃溪,你觉得咒术师,是什么”
咒术师是什么
这个问题,若是放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时代的英雄。
因为我喜欢英雄,也喜欢英雄主义。
哪怕是悲剧式的一无所有的英雄,哪怕是泡沫般的不切实际的英雄主义。
但现在,我说不出口了。
我想到了夏油杰意志消沉的样子,想到了我曾看过的已故术师们的牌位,他们全都是非正常死亡,没有一个活到寿终正寝。
我还想到了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因为普通人而诞生、永远都杀不完的咒灵。
就像是一场永远没有尽头的马拉松长跑。
“咒术师,可能是”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了,“是这个时代的悲剧吧。”
“是祭品。”
妈妈偏头微笑,她的皮肤很白,因而显得笑容很皎洁,也很勉强。
“咒术师,是这个时代的祭品。”
她平静的像个疯子。
“啊,我吃完了,我去洗碗。”
我原本还想多问点关于父亲的事,但看她的样子算了,我还是在大晦日那天去问问五条空蝉吧。
妈妈的情况,比较像是父亲在祓除咒灵中牺牲,然后她无法接受现实,甚至有一段时间还崩溃到让别人照顾我
能理解。如果哪天夏油杰牺牲了,我也许比她的情况更糟。
我可能会自杀,可能会活下去。
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也不知道我具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说起夏油杰,他就到了。
我刚洗完碗擦干净手,就看到他站在我家窗外,安静地看着我。
“小杰,”我开门走出去,“你不是在出任务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夏油杰上上下下把我看了一遍,确定我从鼻子到四肢都没缺之后才说“灰原告诉我你遇袭了,我把剩下的任务委托给悟,就提前回来了。”
“啊,我没事的,一个小角色而已。我跟你说,我可能把那家伙的蛋”
一想到他听不惯我说那种粗俗的词,赶紧改口道,“可能把那家伙的eggg踢爆了。”
夏油杰声音骤然变冷“那是他应得的。”
“诶,你居然没有同情他一秒钟吗”
同为被我踢过,知道蛋疼是什么样疼法的人,我还以为夏油杰会为他默哀一下。
“伤害你的人,都该死。”
哇。
明明不是情话,却比“我喜欢你”更叫人心动。
我张开双手,像抱树一样地抱住他“欢迎回来,杰杰大宝贝”
夏油杰从来不在我家过夜。
哪怕我说我妈已经同意了,他也不肯,说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