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了起来,这是初冬里一个绝好的天气,阳光透过水瀑射进来,令人有刺眼的感觉,贺天近中午时又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他发现王倩茹的目光虽望着自己,但心神却明显不知道飞到何方去了,贺天知道自己的头仍枕在王倩茹的腿上,即使是江湖儿女,这样的情况亦是极少的,何况王倩茹还是一个官家小姐,见王倩茹仍未发现自己醒来,贺天只好轻咳了一声,王倩茹一下子惊醒了,见贺天已醒,脸色也好了许多,她心中充满了兴奋,眼神就如水瀑外的阳光,温暖而灿烂。
“你醒了?睡得好吗?”
“嗯。”贺天想起身,但就在这他想起来的一瞬间,却惊怕地感到自己在休息这样长的时间后仍心有余而力不足,头只抬起来一点,又无力地重新落了下去,这让他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噎,怎么会这样?”
“有什么不对吗?”王倩茹关切地问道。
“休息了这么久,我怎么还是全身无力?”他哪里知道,饿了一天一夜,又用了不少的力,身体本就已经疲累和虚弱了,加上昨晚失血后,又长时间负重而行,若不是他年轻,身体的底子又打得牢,现在能否活着都还不一定。
“也许是你这两天疲劳过度的原因,你别妄动,多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的。”王倩茹尽力安慰着贺天,事实上她也是如此认为的。
贺天一时间也想不出其它的道理,暂时只好将这问题放在一边,讪讪地言道:“那能否请姑娘把我扶起来?”
“躺着休息不更好一点吗?”
“请姑娘扶我靠洞壁坐一下,这样…这样不太方便。”贺天不自然地笑了笑。
王倩茹闻言,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出格,她忙抽回自己的玉腿,岂知一急之下又忘了贺天,贺天没料到她动作会如此之疾,同时自己也无力立即作出反应,头竟重重地撞到地上,本就因失血而头晕,这一撞更撞得他七荤八素地难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王倩茹慌忙又道歉,此时她的两腮当然是羞红了的,只因戴着人面膜,贺天看不见而已,与此同时,她也为玉腿长时间静止受压而麻木的感觉大吃苦头,隔了好一会,麻木感觉基本消失后,她才能站起身来。将贺天拖扶着靠洞壁坐好,自己也累得不行,退开两步后亦靠着洞壁坐下休息。
贺天此时才真正有闲来仔细打量这里的一切,从飞流直下的水瀑来看,这儿只能算是个半崖,最右边是自己才走出来,可以通往谷底的洞口,中间就是那些果树、修竹和石桌,最左边就是刚出洞时看见的三个门洞,现在当然还不知道那些门洞后有什么,但想来那里一定有出去的路口。
这半崖宽二十来丈,深近十丈,还算宽广,正面是那道天然水瀑,把整个半崖全罩住了,由此可想,从外边就算能看见这水瀑,也不能看见这半崖里的情况,半崖上除贺天已经看见的石桌、石凳、几丛修竹和十来棵果树外,沿左洞壁还建有一条用竹筒相连而成的引水道,把瀑布之水引入洞中,水道的末端是一个石制的大水槽,水槽的水满后便溢出来,经一些小地沟流过果树与修竹,再流下崖去,设置引水道的人由此可知为此动过心思,如此一来,即使他因故长时间离开这隐居之地,也不怕果树和竹子因为缺水而干死。
看完半崖上的布置,贺天才突然想起自己与王姑娘来这里已经大半天了,刚才王姑娘还哭闹了一阵,若这里的主人在,一定早该现身了,难道此地主人现在正好离开了此地?或者他已经早放弃了这洞天仙景?从谷底锈蚀的铁链来推测,这样的可能是存在的,因为铁链明显是许久没被使用过了。
贺天扭头看了看王姑娘,她仍背靠着洞壁休息,眼睛却直直望着外边的水瀑,心又不知道飞到何处了,想起不久前的事,贺天禁不住笑了,这姑娘看来是习惯这样让思想天马行空的,见王姑娘仍没发现自己在看她,贺天只好开口微笑着招呼:“王姑娘,你又想到什么了?”
“啊,你说什么?”王倩茹闻言才收回了心思,但她没听见贺天刚才问的是什么。
“这儿若有主人,早就该出来了,你不为此奇怪吗?”
“主人?哦,是有一点怪,我去看看好吗?”
“如此偏劳姑娘了,只是在这些地方,凡事都请姑娘小心一点,不要乱动东西,江湖里有的人有许多的禁忌,在这种隐修的地方,极可能主人还会设一些机关,一不小心,就可能上当,这一点请姑娘一定要切记。”明知道王倩茹不是江湖中人,但贺天自己现在不能走动,只好让她去看看究竟,所以便出言提醒她,怕她因为不明江湖禁忌而出现意外。
“嗯,我会小心的。”王倩茹站起身来,感到身上的力气比以前强了好几倍,为贺天她已经可以不顾一切,所以现在需要她单独进洞去查看一下,她便立即答应了,没一点害怕,也没一丝犹豫,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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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姑娘,看来这里的主人现在不在此处,但万一遇上了,就告诉他我们来这里的实情,请他谅解。注意语气一定要客气一些,不要起了冲突。”贺天知道,这类隐修的江湖客有许多都性情古怪,自己现在四肢无力,不能运功,无力自保和保护王姑娘,而王姑娘不是江湖中人,若因无意犯了此地主人的禁忌而得罪了主人,自己两人断无生理,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若因这样的小事而死,就太不值得了。
“贺少侠,你放心,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王倩茹柔声回答道,见贺天如此关心地叮嘱自己,她不禁芳心大慰,迈步向前走去,大有视死如归的豪情。
贺天望着她的背影,只能苦笑,他当然不怕王倩茹不讲道理,他是怕此地的主人不讲道理,若王倩茹太认真所谓的道理而与之争论,也可能是冲突之源,见王姑娘已经向前行去,他也不便再说什么,静观其变。
王倩茹直走到那三个小洞前才停下来,展声开言道:“小女子与贺少侠遇难误入贵地,请主人谅解,并求现身一见。”
贺天听她的语气竟有几分江湖味道,在吃惊之余,却也感到有些好笑,不知这官家小姐,竟然不平常得很。见久无人应声和出现,王倩茹咬咬牙,大着胆子直向中间的那个洞口走去,不一会就进入洞中,望不见她的身影了,此时贺天竟有了些紧张感,不知道她会在洞中遇见什么。
好在没隔多久,王倩茹就从洞内走了出来,向贺天摇了摇手,表示没有发现什么,接着她便又走进了左手边的那洞,突然洞内传来了王倩茹的一声惊叫,听声音极为惊恐,仿佛遇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事一样,贺天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欲起身冲过去,可恨仍是四肢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正焦急时,见王倩茹已从洞内冲了出来,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一下子就投入他怀里紧抱着他,好一会全身仍是抖个不停。贺天亦下意识地将她搂着,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安抚她的情绪,待她稍稍平静了一些,这才故作随意地问道:“王姑娘,你发现了什么?”
“那洞里有一个人,好吓人。”
“什么人?是这里的主人吗?怎么样吓人?”贺天听得一头雾水。
“也…也不算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