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菜結束後,江寧感嘆,好在自己機智,早在屋裡的人叫她進屋前?,叫人再端上來兩盅湯來。
蓋子一掀,屋子裡的香味更?加濃郁了,令人食指大動?。
「魚湯鮮美可口?,可比寡人的宴席上吃食好多了。」嬴異人笑著?說,「寡人竟不知你有這?等手藝。」
江寧連忙回答:「仆只是一時僥倖而作此湯,能得王上喜愛,是仆的幸事?。」
「確實是件幸事?。」呂不韋放下湯匙,笑著?對嬴異人說道,「王上不還在頭疼讓誰負責款待宗親的菜餚嗎?這?不有個現成的人選嗎?」
江寧腦子發懵,等等,我不就是做頓飯嗎?怎麼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丟給她了?
「別看我,是父王決定的。」嬴政轉過頭看向她,「事?已至此,你還是想想要如何準備宴席吧。」
江寧扶額,我怎麼想?宗親中的部分?人對嬴異人不親厚,自然會對宴席百般挑剔。這?個差事?不管是誰做,都討不到好處。說不定還會因為行事?不力?被罰。我怎麼這?麼慘啊。
「這?次是宗族間的小聚,私宴而已不用顧及那麼多禮數。」嬴政提醒道,「按照你的方?式來,未必會很糟糕。」
江寧嘆氣:「但架不住有人雞蛋裡頭挑骨頭。仆要是被罰的話,太子記得把仆求情。」我是真怕疼啊。
「知道了。」嬴政又寬慰幾句,「況且你年少,宗族裡的人若是同你計較,便是有失風度。」
聽到嬴政的承諾,江寧才稍稍放心。她揉了揉臉頰看向窗外心道,好吧,死馬就當活馬醫[1]了。大不了出事?讓嬴政撈我一把。
於?是,她開始有條不紊地準備。按照她在現代的經驗,了解參加宴席的人脾氣喜好,飲食忌諱是重中之重。
在收集起了所有參宴人喜惡後,江寧才準備食材。她拿著?本子寫出了主菜,配菜以及糕點的名稱。在看場地後,她覺得可以試試以曲水流觴的上菜形式。但她要解決器物太重的問題。
好在宴會定在一個月後,她有時間去找宮裡的手藝人打出一套適用於?曲水流觴的餐具。在她心第一選擇就是瓷器。
就是不知道一個月的時間能不能燒制出來,應該可以吧?江寧琢磨著?自己也算是「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應該能做成。不行的話用琉璃兜底。
定好大框後,江寧便開始逐一敲定細節,以防出錯。但帶來事?物後,自然就要接受其衍生出各種各樣的問題。作為主要負責人之一,她必須從頭盯到尾盯。所以說這?半個月可忙壞她了。
初秋寒涼,微風拂過,掀起陣陣漣漪。江寧被水中的日光晃了一下,餘光瞥見了幾條長相?奇怪的魚。頭大尾小,脊骨彎曲。她眉頭稍蹙,這?樣的魚怎麼不增反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叫來漁人讓人把魚抓上來。不抓還好,一抓才知道這?片池子裡已經有數十條這?樣的怪魚。
江寧拎起其中一條放到眼前?觀察,她發現這?魚不但體型有異,鱗渾腮紅,身上竟然還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
見過各種食品安全?事?件的江寧一眼斷定,這?魚是被重金屬污染了。
這?讓江寧心裡咯噔一響。王宮的水源於?自然河流,除非有意外,否則水質不會有異。就算水質被污染,那也是所有魚都有異,為何偏偏只有這?個池子裡的魚是如此?
她推開漁人,掀開了放置魚食的缸。那一瞬間她的腦子嗡的一聲轟鳴。是水銀!魚食竟然被水銀泡過!回想起最近食魚最多的人,只有嬴政了。
江寧震驚,公然謀殺兩任秦王欽定繼承人,這?是公然挑釁王權動?搖國?本,下毒人是瘋了嗎?幾乎是一瞬間,她被人擊中了後腦打昏了。
不知過了多久,江寧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她艱難地睜開眼睛,眼前?是模模糊糊,頭也有些沉,有種想吐感覺。她試著?移動?一下身體,結果碰到了後腦腫了的地方?,她忍不住地倒吸一口?涼氣。
外面隱約間傳來光祿寺韓少卿和?鄭櫟的聲音。門軸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後,江寧看到兩個色塊落在眼前?。
「你這?賤仆當真是命大。旁的什麼人挨上那一棍子早就死了,沒想到你還能睜開眼睛。」
江寧不理會鄭櫟的挖苦。她現在試圖用自己不太清醒的腦子,去弄清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她記得古人的氏與?很多因素有關,但最主要的一種是與?家?鄉有關。
夏鄭韓皆為韓地,所以韓少卿和?鄭櫟是夏太后的人。那就是說韓外戚現在決定先除掉嬴政,在徐徐圖謀太子之位。
不不不,夏太后不會這?麼愚蠢。她很清楚只要嬴政死,成蟜雖然會為王,但韓外戚所有人都會被殉葬。她不會蠢到這?種地步,難道是……
她剛想到一個人,就被鄭櫟一腳踹倒。
臂肘頓時傳來疼痛,江寧心想肯定有淤青了。然而還沒等她緩過神,斷骨分?筋的疼痛直衝天靈蓋。
她的手被鄭櫟狠狠地碾在腳下。
江寧喊出了聲,細細密密的冷汗頓時從額頭沁出,與?眼淚混成一團。鑽心剜骨的絞痛像浪潮一樣,一道又一道地砸在她的身上。
「折磨她作甚。」韓少卿堵住了她的嘴,看向鄭櫟,「也不怕惹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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