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匹吧,」蒙武牽出一匹棗紅馬,「此馬性情溫順,最適合初學者。」
嬴政:「多謝將軍。」
起初江寧倒沒感覺到這次見面有什麼不對勁,但當她瞧見王翦和蒙武默契地將目光落在嬴政身上時,她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人是來看小陛下值不值得押注的。
她撇撇嘴心道,看來白起一事給秦國武將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一轉頭,她便看著兩眼通紅的成蟜。
江寧:「……」這孩子是水做的吧。
也許是成蟜哭得太慘了,小陛下驅馬走到成蟜面前,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丟到了成蟜的懷裡,在對方訝異的目光中驅馬離開。
江寧勾起嘴角,若是她沒看錯的話,小陛下剛才按了按太陽穴。他大概也在奇怪成蟜為什麼總是哭。
馬匹飛馳在光影之中,交織的馬蹄聲,與咸陽宮中的喪鐘,譜寫出一曲名為遺憾的哀歌。
江寧望著暗淡的北極星想,孝文王崩世,所有暗流都要化為驚濤駭浪湧現出水面。不知道她和小陛下能否全須全尾地度過這段時間。
第24章
春寒料峭,濕冷的風吹在身上,讓人忍不住地瑟瑟發抖起來。
江寧下意識地搓了搓胳膊,無奈地想,又來了。她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跟著趙姬頂著寒風,在行宮外站規矩了。
自古以來婆媳關係就是一大難題,尤其是趙姬和夏姬之間還有著天然的政治敵對關係,讓本來就不好調和的關係徹底變成死結了。然後,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江寧吸了吸鼻子不禁感嘆自己命苦。
終於在挨了一頓訓斥後,夏太后大發慈悲地放她們回去了。回到屋子後,趙姬就想發脾氣,江寧攔住了趙姬勸對方小不忍則亂大謀。
趙姬這才作罷,坐在軟榻上發牢騷。總結起來就是「婆婆有病,老公是個不中用的」。
江寧只能寬慰趙姬,說嬴異人也有自己的難處。
「我不信太子一點辦法都沒有。」趙姬越說越氣,「早知道回秦國要吃這種苦頭,還不如——」
「太子婦慎言。」江寧連忙掐斷趙姬的話。
趙姬自知失言,心裡煩悶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於是尋了個由頭打發走了江寧。走到轉角的時候,她看到嬴異人和呂不韋進了趙姬的屋子。
江寧琢磨這個時候找趙姬,是要安排她做什麼嗎?
燎爐上的魚嘴壺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白色的水霧彌散在空氣中。江寧取下魚嘴壺後給自己倒了杯熱水,頓時冰冷的手腳變得暖呼呼的。她眯起眼睛,感受著來之不易的溫暖。
「父親確實有事同阿母商量。」嬴政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江寧愣了一下,轉過頭呆呆地看向嬴政心道,我把心裡話問出來了?媽呀,腦子凍糊塗了吧!
嬴政一邊低著頭一邊繼續說道:「呂卿建議我跟阿母投靠華陽太后。」
「啊?」江寧有點弄不清呂不韋的意圖。投靠刺殺過自己的人,是覺得自己的命太硬了嗎?
「我與母親在秦國尚無根基,又面對夏太后刁難,總要尋個靠山。華陽太后無子女兒孫自然是不二人選。」
江寧思忖,自從孝文王中道崩殂,朝堂的暗流涌動隨著他的轟然倒下迸發出驚濤駭浪,韓外戚和楚外戚爭權。
宗室因為秦昭襄王前期楚外戚橫行勢弱,加之他們推崇孝文王另一子公子傒,所以只要沒有威脅國家安危,他們對朝中鬥爭持冷眼旁觀的態度。
而身在風暴中的嬴政,也只能依靠華陽夫人,應對韓外戚的步步緊逼。
江寧評價華陽太后是吃了沒有親子的虧,如果她有親子根本不會被人如此拿捏。但她又想,只怕華陽有心,昭襄王和孝文王都會讓她如願。
「只怕太子婦不願意。」江寧想起了趙姬嬌蠻的性子。要讓她巴結要殺了她的人,恐怕比登天還難。
嬴政抬頭,墨色的眸子倒映著她的聲音,一字一句道:「阿母會同意的。」
看著對方胸有成竹的樣子,江寧聳肩,好吧,大腿說能就能。她又倒了杯熱水捧在手裡,不過朝堂變化真是瞬息萬變,昨兒個我殺你,今兒個便能好到穿一條褲子。嘖嘖,複雜的人性啊。
不知道呂不韋和嬴異人是怎麼做通趙姬的工作的,總之第二天一早,江寧便被趙姬委託去準備拜訪華陽太后的禮物。
接到任務的江寧:「……」態度轉變得也太快了吧,我還以為你能堅持兩天。
吐槽歸吐槽,江寧依舊保持知著優秀的打工人素養。她打聽華陽太后的喜好,決定投其所好。花了幾天的時間,終於讓她找到點有用的消息。
華陽太后初入秦國時,從有一心愛的螺鈿盒,但不慎摔壞,為此華陽夫人難過了許久。江寧有了送禮的方向,便請趙姬為她尋一個擅做螺鈿的手藝人。
來人是位和藹的老人,手掌粗糙,指腹比常人要暗一些,江寧猜測對方應該是長期使用漆木這門手藝。
「女子想要製成什麼圖案呢?」老人家詢問。
江寧腦子裡閃過好幾個紋飾,但總是拼不成一個完整的圖樣。老人家讓她別著急慢慢想,他先做飾盒。
可惜一連好幾天,她還是想不出來飾盒上的圖案應該是什麼樣的。
嬴政聽了她的煩惱,抬眸看向她說道:「楚國崇拜九鳳,許多器物上大多有九鳳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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