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隨君聽他說這話,沖他擺擺袖子,「莫胡鬧,外面的事我們桃花谷的人不摻合。向丫頭若不是到處廝混,又怎麼會惹上這樣的事情?你去京城,不出事還好,出事了叫珠珠守活寡不成?若是再把桃花谷牽扯進去,如何收場?」
封言之不甘心,「可若兒她……」
葉隨君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抬手打斷他,沉聲道一句:「我會想辦法。」
他葉隨君有什麼辦法,不過把谷里所藏製毒煉藥相關書冊再拿出來翻找解決之法。煉毒製藥自然就要有人試毒試藥,葉隨君想了想,這谷里可沒人願意幫他葉隨君試毒試藥,因跟葉明珠說:「珠珠兒,好好把向丫頭房裡那小伙子養起來。」
葉明珠捕捉到葉隨君眼睛深處有兩束亮光,只覺脊背生涼,摸摸抱起肩膀抖了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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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若一整夜都睡得極沉,不知入夜之前家裡發生了什麼。又因葉隨君、葉明珠和封言之顧及她面子,沒有拆穿她隱瞞中毒之事,是以她晨起梳洗罷,並沒有覺得家裡有任何異樣。她如往常一樣,哼著小曲兒在鏡台前束起頭髮,戴上累金絲髮冠,便到院子裡一陣拉腰踢腿,仍裝的是一副與尋常無異的樣子。
活動開了筋骨,封大娘正送了早飯過來。一家人灶房裡坐下,吃喝也如往常,卻真箇是各人心裡揣著各人的心思,誰也不言誰也不表。只有一點不尋常,葉隨君今兒對向若說話的語氣總覺得過於柔和連些。再有,他竟然還給她夾菜。
向若目光越過碗沿兒口看他,一併看葉明珠和封言之。瞧著好像都很尋常,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因碗底的那口稀飯就喝了很久,就這麼用碗口擋一半兒目光看著他們。
葉隨君臉皮厚,隨她怎麼看。不過瞧著她這鬼精鬼精的樣子就想打她,因在桌下踹了她一腳,叱道:「看什麼玩意兒?把藥端去房裡給人餵了,再伺候人吃點東西。他要是能全須全尾活下來,那就是你的夫婿,好生照看。」
聽到「夫婿」這詞,向若沒了吃飯的心思。橫豎也吃得大半飽了,看葉隨君還是對她沒好氣的模樣,只覺剛才覺得葉隨君對自己好怕不是自己的錯覺。這會兒也沒什麼好說的,嘀咕一句:「我可不要。」便起了身端藥去了。
那藥是葉明珠才倒出來晾了不久的,應是正好下口的溫度。她端去房裡,到床邊先擱到小杌上,伸手扶起蕭紀,再把藥端到他手裡,說:「喝吧。」
蕭紀接下藥來喝下,苦得皺了皺眉。向若站在床邊上,等他喝完便接過了藥碗。正要轉身把藥碗送回灶房的時候,葉明珠端了碗飯進來,換下她手裡的藥碗說:「伺候他吃下吧,莫怠慢了。」
向若還沒來得及開口,葉明珠便端著藥碗出了房間。向若沒法,只好再端著飯去床邊。她在小杌上坐下,把飯送去蕭紀手裡,仍是說兩個字,「吃吧。」
蕭紀接下那清粥小菜,吃得慢條斯理,一面吃一面問她:「這裡是你家?」
向若面色呆呆,「不是,是我師父家。」
蕭紀看她一眼,「救我的是剛才進來的那位姑娘?」
「嗯。」向若還是面色呆呆地點頭,「她是我小師妹,是師父的獨生女。」
蕭紀見她難得能這般與他心平氣和說話,自趁著這機會又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向若把微微垂落在被子上的目光抬起來,看向他的眼睛。心裡某些地方有些鬆動,便回了他一句:「向若。」
蕭紀與她的目光相觸不移,眸底笑意淺淺,低聲重複了一句:「向若……」尾音稍輕,又接了句,「若若……」
他聲音好聽,輕輕地飄在她鼓膜上,如遊絲般酥進她心裡。並著他目光里的些許柔情,脈脈如水,在她眼底融開。
向若心頭弦絲一緊,只覺一股酥麻之意從心間直竄至手指尖上,並讓舌尖也酥麻起來,吐字艱難。
第12章
交底細
話語在微微發麻的舌尖上溜溜打轉,在齒縫間稍稍停留。向若只覺耳根發燙,好半晌抬手指尖扇過蕭紀的額側,回他一句:「若你個頭啊!」
蕭紀對她這煞風景的行為也不惱,嘴角仍淡淡呷著笑,抬起手裡的勺子吃下一口粥,又看向她道:「不喜歡?那叫強強,喜歡麼?」
向若:「……」
蕭紀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輕聲笑出來,「還是若若好聽一點。」
向若挑了挑眉,被那「強強」一襯,只覺這若若聽起來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了。這事兒和你要在房子上開個門但家裡人都不同意,於是你換了更荒唐的想法要在頂上開個窗,結果家人就同意了開門,是一個道理。
向若不管他是管自己叫強強還是叫若若,總被他繞來繞去的忒折面子,她這會兒便不再出聲,就等著他吃完飯收碗走人。她不說話做什麼呢,低頭看鞋。一顫黑的棉布糊的鞋面兒,連朵花也沒有,其實沒什麼好看的。看兩眼覺得沒兒,她又抬起頭來,還是把蕭紀那張臉看在了眼睛裡。
這男人長得是真好看那一掛的,看著她的時候桃花眼微微含情。不管是鼻子還是嘴唇,都與那對眼睛配得恰到好處,甚而有些精緻。樣子是真的好樣子,不怪葉明珠會願意搭手救他。只是,人也是真的不是什麼好人。面上瞧著性情散漫,然實際詭計多端,心狠手辣。這樣的人,便是對什麼都沒有真心真情。即便嘴裡說著心啊肝啊的,那也都是哄人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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