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已有一盏茶,云映伸手将他的茶换掉,动作间宽大的衣袖正好扫过的大腿以及手背。
湿发垂下,在男人目光所及范围内轻轻摇晃,特殊的幽香环绕着他。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相比于其他人,云映这次的动作好像要格外慢一些。
云映的确是故意慢下来的。
她的目光一寸一寸的从赫峥侧脸上扫过,从深邃的眼睛,挺拔的鼻梁,再到泛粉的薄唇。
相似的长相,在宁遇身上,便是温润少年郎,而在他身上,但疏离淡漠的多。
不过不变的是,这样的长相永远对云映有吸引力。
她从男人的唇上收回目光,然后柔声道:“公子请用。”
赶在赫峥蹙眉之前,云映便后退一步,同他拉开了距离。
赫阁老抿了口茶,赞叹道:“老师藏的茶总是比我的要好些。”
云安澜心想那是自然,他指了指桌上那盘并不起眼的栗子,道:“诸位不如再尝尝这栗子,这是当初我去接小映时,从裕颊山带回来的。”
“京城可是吃不到的。”
苏致章率先拿起了一颗,一边剥一边道:“让我先尝尝。”
剥了半天,他念叨道:“这怎么剥不开……”
云安澜瞥了眼,寻思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刚要拿过来帮他剥,站在一边的云映忽然道:“诸位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来吧。”
云安澜顿时拉下脸,来她好好的小孙女,能给这群人当苦力使?
云映继续道:“我们山里的栗子壳的确是硬一些,即便炒熟也不容易剥,但我以前卖过这个,倒是剥的很熟练。”
但云安澜又一想,这是他小孙女自己提的,不管怎么样,他应该应和才对,遂而没有阻止。
下人上来多添了个位置。
就这样,云映坐在了赫峥的对面。
云映的动作果真很熟练,一掰一挑就剥完了一个。
她垂眸不出声,静静的听在座着的几位交谈。
赫峥在政事上很少依赖赫延,反倒是赫延,许多他顾及人情不方面出面的,都是赫峥去做。
所以这朝中一些官员,对于赫峥的畏惧反倒要多一些。在座的几位中,只有他年纪最轻,但因为一早就入了仕途,又能力出众,年纪便也成了他的优势。
他不常主动开
()口,只有在问及他时才会说上两句。
在众人说话时,云映将剥的第一小盘向赫峥那推了一下。
她再次跟他道歉,趁着旁人不注意,轻声道:“方才对不起,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赫峥却并不领情,他只冷淡的扫了她一眼,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果然啊,看来他永远不会相信她。
那盘栗子就那样尴尬的放在他们俩正中间,隔了好一会,云映又默默的将之拉了回来。
实话说,云映其实并不是一个甘愿被误解的人,所以她每一次都在跟赫峥解释,可每一次的解释似乎都很苍白。
但她觉得自己也没做做错。
少女轻轻叹了口气,用那双潋滟的眸子静静的望着赫峥。
赫峥知道她又在看他。
这种目光他都有些习惯了。
“对了祈玉,当初苏太傅归乡是你派人护送,他当时可曾同你提起过这卷宗的事?”
说话的人是坐在云安澜身侧的裴逢喜,他如今任户部尚书,才接任不到三年。
苏太傅与裴逢喜曾共事过一段时日,他面上是因为年纪大心有余而力不足才返乡,实际则是因为与裴逢喜政见不和,一气之下辞了官。
现如今,苏太傅又被重新启用,已经在回京的路上。而那卷宗在交还给苏太傅之前,按理说,要给赫延过目,卷宗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赫延对苏太傅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