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大哥的想法。”
宋徽宜反而是持不同的意见,她柔声道,“我初回南城,旁人若是知晓我是宋沛文的女儿,正常人都会上赶着巴结我,只有当事人心思敏感,疑神疑鬼才会对我设防。”
舞会上人太多,要找到目标很难。
而她去,可以缩小范围,将这些疏远她的人一一揪出来,再去观察她们的动态。
宋名立抿唇,他就是这样想的。
她又道,“而且,作为爹爹的女儿,我出生在这里,拥有青帮小姐的这个身份,就注定要承担相应的危险和责任。
14岁那年,爹爹担心我的安危将我送了出去,我一个人在遥远的欧洲生活了五年,漂浮不定。如今我19岁,终于踩在南城的土地上,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爹爹和你们的后面。”
她想去。
她回来,就是想尽一份力。
这话一出,几个男人都沉默了下来。
再想说什么反驳的话,也突然说不出口了。
特别是宋名立和宋月成。
想起五年前母亲的死亡原因,想起她受尽各种凌辱与虐待,他们心痛不已。
那天清晨,他们都见到了母亲的最后一面,她倒在滂沱大雨里,不着寸缕,浑身破碎不堪。
想到这里,他们的手指都情不自禁的捏紧,脸上的青筋毕露,可怕的厉害。
他们都会极力保护宋徽宜,也希望宋徽宜有自保能力。
宋鹤平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他们想起二太太了。
他也时常想起。
他将目光挪到宋徽宜的脸上。
“既如此……”
一开口,才发现喉间干涩的厉害。
这个决定很难。
他心中担忧,又惊又怕,但宋徽宜说的话又不无道理。
她只要在南城,有朝一日就会遇到危险。
他们可以一辈子将宋徽宜保护在身后,但讲起来,终归是自身的强大,才是自保最好的武器。
青帮游走在河水边缘,人人都是朝不保夕。
就算不是帮会之间的斗争,指不定哪天南边和北边就打起来了。炮火纷飞的年代,人命本身就不值钱,谁又不是朝不保夕?
想定后,宋鹤平才道,“那就去吧,百乐门是青帮的地盘,我们会在侍者里换上我们的人。
不过大哥,我们还是要遵循原计划,让千羽过去跟着徽宜。有些女人能进的地方男人不能进,就会有盲点。”
千羽是他们培养的女人。
青帮培养出来的女人,都是送到各种地方,打听情报,她们有能力。
宋名立说没问题。
商定后,之后的两天,他们做了许多准备。
百乐门就是青帮开的舞厅,舞会的侍者换成自己的人很容易。侍者这个身份,在人群中游走不引人注意,可以掩人耳目。
这两日宋徽宜没有出门。
宴会当晚,宋沛文才知道宋徽宜要参与到这件事中。
本以为迎接他们的会是雷霆大怒,滔天怒火,没成想宋沛文非常赞成,甚至非常欣慰。
他只道:“我的女儿,能担大事!”
宋徽宜就笑。
盛夏夜里也是闷热,她选了一件月白色的花罗旗袍,高领圈用花扣装饰,旗袍表面花纹以银线织成,不张扬,但走起路来泛出粼粼的光。
妖媚多姿,步步生莲。
出门前,宋名立再三叮嘱她注意安全。
他道,“百乐门规矩,侍者不能上二楼。没有千羽陪同,不要妄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