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金戈点了根烟。
事情既然已经明了,对着师父也不必隐瞒,他便老老实实地将两个父亲的大概情况说了。
“怪不得……我说呢,怎么看不见你妈。”金戈点了点烟灰:“这样也好。”小孩的背景硬了,他也不用再板着脸做坏人,让人继续学着什么狗屁处世之道了。
江小鱼看着金戈沉思的样子,认真说:“您永远是我师父。”他怎么会忘记,是这人将他从冰冷的江水里捞起。
金戈嗤笑:“你说什么废话?你要是敢不认,你看师父咬不咬死你!”
江小鱼抿嘴笑,两人一时安静。江小鱼是个敏感且共情力很高的人,这时沉下来后,他想起了金戈刚刚的异样,忍不住悄悄用余光去瞟他。
金师父是何等的洞察力?准备拿烟头丢他:“你眯着个眼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江小鱼迟疑几秒,决定坦白自己对金戈的关心:“师父,陆风烟是谁?我看你听到这人名字时的脸色不太好。”
金戈似是没想到江小鱼会问自己这种问题,神色有几息的凝滞,烟雾缭绕从指尖飘逸,他吸了一口淡淡说:“那是陆挽晖的父亲。”
“哦,你认识啊?”江小鱼傻乎乎地问。
金戈翻白眼:“还认识?你这是工作的态度?大领导的名字你是一个不记啊?”他将烟塞进嘴里,转身从柜子里掏出个小册子甩给江小鱼,口齿不清地讲:“你给我好好背背这些领导人的名字,我看你今天连万千里都认知模糊的样子,你这样怎么能行?你那脑子真的是猫脑伐?做个人好伐?”
江小鱼又被骂了,扁着嘴拿着小册子出门,离得远了还能听见金戈在骂猫崽子不读书不看报,成天只会听猫听狗讲八卦。
只是等人彻底离远了,他将烟头摁进烟灰缸里,神色掩在光里看不清晰。
*
卷毛小猫站在一辆红色的遥控小车上,万柯摇嘴里塞着根棒棒糖,咧嘴笑着操控玩具,带着小猫在院子里横冲直撞。
万柯摇似乎有种魔力,即使江小鱼这种拧巴的性子遇见他,也能被带得孩子气。
叶青徐冷下心了不想和万柯摇再有所关系,可看着小猫吐着舌头跟小狗一样笑得开心,他端着菜碗怎么也说不出来让人走的话。
“你放那我来弄。”万柯摇把手上的遥控器放下,将嘴里充当烟的棒棒糖吐掉,转身去帮叶青徐端菜。
江小鱼从小车上跳下,脚步轻快地跑到卷毛老猫身边,身子一倒歪着喊:“爷爷,你吃饭吗?”
万千里眼睛都没睁开,万分疲倦的模样,哑着嗓子说:“爷爷不饿,你吃。”
万柯摇蹲在他们身旁,大掌在江小鱼的头上捋了两把:“爷爷吃不下,待会给他打一剂营养针就行。”
江小鱼听着就有些难过,拿颊腺去蹭老猫。白日里那一遭似乎让老猫元气大伤,此时恹恹没了精神。
“没事的,大爸爸每周都会带爷爷去做体检。”万柯摇何尝不心疼自己老子?可人年纪大了,没了认知几十年,如今都能认识人了,已是莫大的奇迹。
江小鱼虽然难过却也无法,可他变得爱和老猫黏在一起。原先夜里他都变成猫形睡在叶青徐的枕头旁,现在自自的缩进了老猫的窝里。
叶青徐有点失落,可看那爷孙俩暖暖和和地蜷在一起,心里又十分绵软,笑着打趣说:“反正你俩不占地方,明天把你们的窝挪到工作间去,让施工队来改屋内设计。”
说是这么说,做是不能这么做的。可十月一过,天气就愈凉了,屋内改造已经不能再拖。
家里施工,叮叮当当吵得不行,担心万千里的静养受到影响,叶青徐还想着是不是要打电话给万柯摇,让他将人给接回去。
就在这时亱莲说:“来山上住吧,空气好,也清净。”他有心让叶青徐与江小鱼也一起,毕竟山脚下的屋子盖时权当让江小鱼应急,简单的一居室,如今开始改造了,叶青徐能落脚的位置都有限。
叶青徐能让老猫小猫过去,可他自己是不可能去叨扰的。收拾着大包小包放进江小鱼在亱家待的猫屋里,他对小猫说:“装修期间你吃饭还回家和爸爸一起,睡觉的话就待在这边吧,多陪陪你爷爷。”
江小鱼点点头,直起身子趴在叶青徐怀里:“爸爸,你下山注意安全。”
叶青徐亲亲他的毛脑袋,推着他的屁股将他推回猫屋里:“行了,爸爸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江小鱼原先在亱家院中的公主风猫屋,并没有因为主人不在而被冷落。陈一曲是个嘴硬心软的大公鸡,将屋子布置得很精心。
一大一小两个猫床排排坐,卷毛老猫蜷在里面很安逸。柳青青的厨艺好,做得汤汤水水非常合老猫的胃口,一贯吃不下饭的万千里竟也能自己起身吃上一些,看得江小鱼很是心喜。
亱家人多,也热闹。得了亱莲的同意,叶青徐更是把家门打开,又给每只猫猫狗狗都安了定位器,让它们在山上山下来回奔跑,陪着江小鱼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