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君被禁足已经半月多了,满喜宫除了他和怀安就剩满院子的落叶了,他日日都给纳措和五儿焚香抄经,祈祷他们来世做一回寻常人,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少爷,用午膳了。”怀安把吃食都摆在桌子上,韵君瞟了一眼,都是自己平日里喜欢吃的,想必是有人特意叮嘱过。
“我说过多少次了,叫主子,来宫里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韵君呵斥道,若他再不严厉些,怀安还得是大大咧咧,不把这事放心上。
“对对对,主子,主子,该用膳了。”怀安点头哈腰地应着。
韵君坐在木椅上,用勺子盛了碗鱼汤,身后的怀安闻着鱼汤的鲜香味儿,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反正就你我二人,一起吃吧。”韵君招呼怀安。
“不了主子,你的好意奴才感激不尽,只是奴才心大,在府上时就因不守规矩总给主子添麻烦,有了这一次,奴才就怕下次还这么随意,要是被陛下看见了,奴才的小命可就不保了。”怀安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就谢绝了韵君的邀请。
“也好,那我挑边上吃,剩下的都归你。”韵君对待下人一直都是不错的。
“主子,有件事奴才不知该不该说。”怀安有些为难地说道。
韵君听后,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你既这样问,就是想说,既然想说便不妨直说。”
“刚才锦食居的人来送午膳,奴才多嘴问了一句外面的情况,听说当初和林上德一起陷害五儿偷食的宫医,现如今已经被封为秀人了。”
韵君听后十分淡定,他幽幽地说了句:“是时候该出去了。”
“啊?”怀安不明白韵君什么意思,便说道:“陛下不是罚主子你禁足三个月吗?若擅自出去便是忤逆之罪啊。”
“呵呵。”韵君冷笑道:“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手段,怀安,这次咱们主仆二人是否能翻身,就看你的了。”
“主子可有何高见?”
韵君微微一笑,说道:“装病。”
不一会儿,怀安便焦急地拍打着宫门,大喊道:“不好了,快开门,我家主子晕倒了。”
守门的奴才一听,连忙把门打开了,这主子要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那他自己也就活到头了。
“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奴才按规矩问道,若无十万火急的事,他擅自放人也是死罪一条。
见奴才开了门,怀安便“扑通”一声地跪在地上,说道:“大人,你善心帮忙找个宫医来吧,我家主子他用膳时突然晕倒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奴才一听也急了,连忙说道:“你好生照顾玉主子,我马上去找宫医。”说完奴才便火急火燎地赶往宫医坊,因太着急也没仔细看路无意撞到了阿拉罕,看见自己冲撞了贵侍,奴才赶紧跪下请罪。
“你这么着急去干什么?”阿拉罕问道。
“满喜宫的玉主子突疾病,奴才怕耽搁,所以才无意冒犯了映贵侍,还望贵侍恕罪。”守门奴才把头磕得咚咚响,心里又惦记韵君那边,哪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即是这样,我怎么能降罪于你,你去请宫医,我去通报陛下。”对阿拉罕自己本身来说,奴才走路撞了他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只是在这宫里等级森严,奴才撞了主子轻则三十杖,重则丢命。
韵君的计谋很快就奏效了,远星果然抛下谏臣,急匆匆地赶来了。
“玉秀人这是怎么了?”远星问道。
“回陛下,玉秀人身子并无大碍,可能是最近心绪不稳,休息欠佳造成的昏厥。”章宫医如实地说着。
“可不吗陛下,你有所不知,以前五儿在的时候,主子他每天都会按时给孝德侍焚香叩拜,以表对前人的尊敬,这五儿出了事之后,主子每日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整日郁郁寡欢,夜夜为孝德侍和五儿祈福祝祷,愿他们早日团聚,再生为人,这时日久了,身体自然就熬不住了。”其实怀安说的也就是事实,韵君的确是这么做的,唯一掺点儿假的地方就是韵君身体没那么弱,不至于到昏厥的地步。
“委屈韵君了,阿斯,传本王口谕,玉秀人即刻晋升为才卿。”远星心疼地看着他,在气质上,韵君是最接近容沐的,所以她对他的爱有一部分是因为他是一脉所传的赤离人,更多是因为容沐的原因。
韵君把这一切都听了进去,心里暗自笑,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他醒来的时候,装也要装得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