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穿这?”她站在门口手撑着门框拦住我。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吊带睡裙,尴尬笑了笑,转身从衣架取下黑色连衣裙匆匆套上,总不能跟她说这一下午我都在想要不要开口问林树回家的事。
我俩打车到了市中心,头顶几个发光大字星豪国际ktv,一整面反光玻璃墙,上头亮着白色的灯,说实话,瞧着像是很早之前就流行的欧式装修风格的那种软包床头,一脚踏进大门,一边儿一个穿着西装马甲白衬衫的服务生整齐喊着:“欢迎光临星豪ktv!”
我紧紧夹着斜挎包,像是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连几步走的都不是直线,用眼睛瞟着大堂的装修,可谓是金碧辉煌,我赶紧伸手扯了扯费一宁,“我害怕,有点儿吓人啊。”
说起来我近乎没去过任何娱乐场所,包括电玩城,唯独学着人家上网吧,还被我爸抓个正着,不过后来他就给家里买了台电脑,网吧也就再没去过了。
“啧。”费一宁一脸嫌弃看着我,“害什么怕!有我在!谁敢动你?!”她一拍胸脯,大步流星往包间里走,越走环境越暗。
她伸手推开门,我听见一连串“嘭嘭”声,歪头瞧着包间里的几个男生手里握着彩炮,无数彩色纸片在费一宁的头顶飘洒落下。
“费一宁!我喜欢你!”丁格站在人群中央,捧着一大束红玫瑰,手里握着个打开的丝绒盒子,里头放着一条项链,“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我站在费一宁身后不知不觉勾起嘴角,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大抵觉着好玩儿吧。
“我愿意!”她像是只扑逗猫棒的猫,一下子扑进丁格的怀里。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周围人开始起哄,我不晓得为何也跟着鼓掌,反正眼下这情况鼓掌就对了。
不过,他俩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这闹哪一出?我心里带着疑问看着他们许多人一起起哄,在人群之中捕捉到林树的身影,包间玻璃茶几上放着个粉色的心形蛋糕,眨眼间就被分了个干净。
我捧着蛋糕纸碟窝缩在角落的皮沙发里,用叉子不断挑弄着蛋糕胚,把奶油刮下来再抹上,如此往复,半晌身侧沙发一陷,我心中忽升起一丝期待,转头却见是费一宁,“今天什么情况?”
“丁格说当初我俩是水到渠成,没有正式表白,仪式感要给足。”她嘴角沾着些许奶油,一口口往嘴里送着蛋糕,“这蛋糕还挺好吃的,草莓味儿的。”
“嗯,你俩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忽生了些许好奇心,以前总听人说毕业即分手,费一宁会怎么看待他们俩的这段感情?
“我俩?”她摇了摇头,凑到我耳边说:“不知道,处呗,尽力而为呗,反正他的意思是毕业了就在同一个城市,可能会留在沈阳吧?反正我俩都离得不远。”
说的也是,谁都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那你呢?有什么打算?”她嗦着透明塑料叉子看向我。
我浅笑摇头,“我?”许是这包厢里太吵太黑,而今只让我觉得脑袋发胀,人家这达成共识的都还没弄明白个结果,我这还在暗恋的哪里会有什么打算?思及此,我自嘲似的低头笑笑。
“你和……”费一宁抬头向四周望了望,“你和林树啊!”她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跟前来,“今天就不应该是丁格的事儿,应该是……”话未说完,费一宁一抬头瞥见门口林树正跟那个喜欢他的女孩子聊天,且面带微笑靠得很近。
她如侦探似的微微前倾身子,眯起眼睛观察半晌。
我的思维尚还卡在费一宁未说完的半句话那儿,遂抬头问她,“应该什么?”不过很快,我就晓得她在看什么了,视线穿过人群,无数人影来回晃动,不知是谁点了一首苦情歌,还真是会挑时候,连歌都选得十分应景。
费一宁腾一下站起身,将蛋糕扔在茶几上,目光灼灼盯着门口的林树,“他什么意思?搞笑吧?!他耍你啊?!我去替你问清楚!”说罢撸起袖子就要走。
我眼底映着林树的身影,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能反应这么迅速,一把拉住了费一宁,“别去问,现在问,我们几个都会很尴尬,那个女生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况且我跟林树又没真的做过什么,或者承诺过对方什么,他跟谁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那他约你出去,送这个送那个?什么意思不明显吗?披着羊皮的狼啊?!你看他现在笑成那个样子!”费一宁被我拉着坐回了沙发,屁股刚坐下,一道光射进屋内,眼前似亮了许多,走廊里的灯明晃晃。
我目送着林树同那个女生出了包间,而后淡然一笑,继续用叉子戳蛋糕,那个问题好像用不着问了,心上一阵轻快,原来默默关注一个人竟是这么累。
“靠!”费一宁双臂环在胸前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临了还不忘朝门口白了一眼。
“反正只要放低期待,就永远不会失望,费一宁,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我伸手在茶几上拿来一罐啤酒,一手端着纸碟,一手拉开易拉罐,冰凉的啤酒冲淡了甜腻的蛋糕,我大概是渴了,一口气喝到了底。
她愣愣看着我,“不是,伤害这么大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得在学校找?喜欢他是个玩意儿,不喜欢他算个什么玩意儿?!你不要对任何人有滤镜,不要以为他一天笑呵呵就一定是个什么好鸟儿,没到埋进土里那一天,什么甜言蜜语摔地上都听不出个响儿,顶屁使。”
“我不是这个意思。”